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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正是秘密返京的三皇子朱长俞。
    苏撷又灌了一口酒,醉意上头,高兴道:“这几位殿下估计打破头也想不到,最了解几位皇子秉性的,正是您这位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五皇子。殿下真是叫苏某见识了何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在职官员不许狎妓,三皇子身在户部,也在禁例之中。羽林力士一来,三皇子失实权一事板上钉钉,暂且掀不起风浪来。”苏撷晃晃酒壶,听到里面还有不少佳酿,“二皇子前日勾结外戚也被揪了出来,只剩大皇子与四皇子了。快刀斩乱麻,苏某祝殿下早日得偿所愿。”
    相较他的兴高采烈,朱长俞反倒是没什么兴致,一语不发地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青瓷酒杯。
    却不知怎的,苏撷像是看破他心中所想一般,从栏杆上翻身下来,摇头晃脑地向门扉走去:“殿下,有时人讲究一个过程比结果重要,有时却是反过来的。只要殿下初心不改,苏撷我是没有任何负担的。”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嗝!”
    他把手里的酒壶放到地上,背着手,一步一晃,像个醉汉一般走出了雅座。
    朱长俞静坐许久,将青瓷酒杯中的琼浆一饮而尽,接着重重拍在桌上。
    “好吧。”他这么说着,捂着自己的腹部,闷声道。
    ……
    “哎,若是这么说,谢长涯斩了天下第一高手,那他是现在的第一?”姬隋随意坐在书案前,摸着自己的下巴,“这天下第一高手究竟是什么概念?”
    阮崎星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另一边,捧着个柿饼,一边吃一边道:“若是三流高手,一人同时对上十名士兵;二流高手,可一人只身从五十士兵中毫发无损脱身而出;一流的高手,千军之中来去自如。”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武力到了谢长涯那魔头的程度,便跟上面的人不是一个层次了。他若是想,可以直接从羌人军营杀过来,今日便取了沈菡池的头颅。”
    姬隋倒吸一口凉气:“当真?”
    “千真万确。”阮崎星凉凉道,“只是没有意义罢了。他攻下一城容易,攻下几城却难。他一人之力强虽强,但却不是万能的。他想打进关中的话,还是要跟着羌人一起一点一点推进来。”
    姬隋又问道:“除他之外的人呢?偌大永朝武林,没人愿意站出来除了这一害?”
    沈菡池一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兵书,听到这话,先是笑,后又是叹气:“倒也不是没有……”
    阮崎星接着他的话:“只是代价太大罢了。”
    姬隋一心读书,倒是从未了解过武林风云,闻言只是苦恼:“若是这样,有他在,天关破是迟早的事情。”
    “姬先生也不必悲观。”不似面对沈菡池,对着姬隋时阮崎星语气倒是客气许多,或许是出于聪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谢长涯未必与羌人是一条心。而且,对武林中人来说,谢长涯虽然难除,没人愿意冒险,但是不得不除。”
    他把手里的柿饼吃完,慢条斯理说道:“最多三日,武林大会一结束,冲霄盟的盟主便会来了。永朝人一向这样,只要有了牵头的人……后面的事便好办许多。”
    他们正聊着,外面的兵士掀了帐帘进来通报道:“将军,军账外来了三人,说是要见您。”
    “啊?是何人?”沈菡池问道。
    “一个长得极美的红衣公子,一个戴着鬼面的侠士,还有个虚弱的白衣公子。”兵士道,“哦,好像是叫云殊归的。”
    话音刚落,沈菡池便如离弦之箭一样蹿了出去,那姿态活像被火烧了屁股,帐中只留姬隋与阮崎星二人面面相觑。
    姬隋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抚掌笑道:“竟是他来了。”
    阮崎星还不明就里:“姬先生,这云殊归是不是那个被屠了满门的云氏麒麟儿?他怎会来此?沈菡……他怎么这个反应啊。”
    姬隋只是摇头笑道:“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不错,不错。”
    阮崎星嘟囔道:“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绝世美人来了。”
    “你还真说中了,可不是绝世美人来了。”姬隋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菡池从兵士口里听到“云殊归”三个字的瞬间脑子便变得一片空白,直接不管不顾地跑到了军帐外。
    远远他便看到两匹马,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变得寂静无声,他的眼里只有那一个狼狈不堪却又风彩卓然的身影。云殊归看起来没太大变化,只是清减了几分,脸色苍白了几分。然而他站在那,哪怕是黑发白衣,依然像是天下地上唯一有色彩的存在。
    沈菡池的脚步逐渐变慢下来。或许是一股类似近乡情怯的情感在作祟,他突然不敢走过去了,他有点怕这又是一个梦,走过去就会醒来,就像很多年以前他还在单恋对方时一样。
    云殊归奔波数日终于看到了沈菡池,高悬了许多天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悲喜交加再加上身负伤口,他的喉咙间顿时涌上一阵腥甜。沈菡池愣愣地停下脚步,看到云殊归咳出口血来,接着大步流星走过来,高高扬起手——
    他以为自己要挨上一巴掌,却只得到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没事就好……”
    沈菡池刚想说些什么,云殊归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惊得他险些叫出声。被他二人完全忽视了的鬼面人快步走过来,探了云殊归的鼻息跟脉搏,淡淡道:“没事,不过是太累了,放下心来就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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