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得,连皇宫里最为卑贱的太监都不如。
年节之日,他父皇对外宣称他身子有恙,暗地里,却将他囚禁在太子殿,生怕他出去给他招惹事。他就只能坐在冰冷的床头,听着远方传来的喧闹声,问嬷嬷“冷不冷”。
而君怀,便是在这样的时候进来了。
小心谨慎似乎从不存在于孩子之间。君怀知道他冷,第一日便留下了自己的外裳,第二日带来了一个暖炉和一些吃的,第三日,带了两个丫鬟,丫鬟手里抱着锦衣华被。
君怀说,他要走了,父上要他出去历练,将来辅佐帝上。
凤璃辰舍不得他,但长久以来的压抑环境叫他隐忍在心口,什么都没有说,只点了点头,问了一句“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君怀说了,应该。
君怀走了,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凤璃辰抱着那堆衣物,心底的不舍叫他心酸,哭成了泪人。心底,却有一个不能与人说的秘密。
他要成为帝上,他要天天看到君怀。
那时候,倾尽了脑汁,凤璃辰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初见的惊艳。后来大了,追寻着君怀,大概便是这样。
颜如冠玉,肤若凝脂,他站在那儿,一袭白衣胜雪,明明成了一幅单调的画,却叫其他皆失了颜色。
一面是缘,也是劫。
浮尘之中,君怀是他得不到的缘,而这劫,他便一心忠于所望,至于结果,便交于上天安排。
君怀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怀旧的心思感到可笑,“我若知道你有今日作为,就是在外面冻死了,我也不会踏进去一步。”
他这话,是对当年的事的否定。语气十分淡薄,极为残忍,他否定的,是凤璃辰对于往昔的追念,是凤璃辰的感情。
“没有如果。”凤璃辰还是在笑着,他搓着自己有些微冷的指尖,声线却不自知地低了下来,“怀怀,于你而言,帝上,是什么?”
第65章 我只在意你
眨眼间就到了年节时候,皇宫上下为此忙碌不停。自上回御窑一览,凤璃辰与君怀两人又是不欢而散。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君怀倒也放下了自己平日里那些矜持,协助凤璃辰,处理内外政。
只是忙得很,一天下来都很累。有时候事情处理到一半,君怀便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凤璃辰见此,便想要把君怀抱在床榻上睡,想让他舒坦些。
只是他的动作再小心翼翼也是能将君怀惊醒,那人醒了就是一脸冷淡,叫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后来几次凤璃辰就再没碰他,只是轻轻给他搭上一件外裳,只望人不要受了凉。
百朝宴如期而至。当晚,宫内灯火通明,最为奢侈辉煌之地,当为銮殿。偌大的宫殿,四角皆放有夜明珠,将大殿金碧辉煌的模样以最纯净最奢华的模样展现在人眼前,擎天柱上精心雕刻的龙凤,在珠光的映射之下栩栩如生,展翅遨游。
各国使臣行完跪拜之礼,献上当朝进献礼品,君怀便让人安排着落了座……一切都在计划中按部就班地进行。
百朝宴进行到一半,随后便是歌舞宴。
君怀坐在上头百无聊赖看着下方,对这些东西,他提不起半点兴趣。兴致缺缺的模样,叫凤璃辰看到了,他问,“怀怀,你不喜欢?”
他便从眼前的果盘摘下了一颗黑葡萄,想要喂给君怀。也就在这时,领舞的美人脚尖微点,只是几步,便来到了殿上,纤纤玉指微微一伸,便已将凤璃辰指间的葡萄夺了过来,在他唇边流转,娇羞眉目含笑,红唇之中仍在浅唱着“多情不负”之词。
众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三人身上,仿佛要发生什么好戏。
凤璃辰笑着,看着君怀的侧脸,没有任何的动作。君怀表情冷漠,最后被人看的心里不舒坦了,才沉着脸端了杯酒,薄唇轻启,字字清冷,“庸脂俗粉。”
那美人动作一顿,倒也识趣,将黑葡萄放在桌案上,便清脆一笑,又下去了。
“她是宰相二女,”凤璃辰笑看着君怀,“人称‘才女’,怎么都不能跟庸俗二字沾边。”
君怀挑着眉,“你也别急着反驳我,我说的,不过都是他们想看到的,指不定,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看我斗气,高兴还来不及吧。”说完,便仰头将酒一饮而下。
他还想再倒第二杯,凤璃辰止住了他,“这就烈得很,少喝。”说着,他紧紧攥住了君怀的手,“我没这么想。怀怀,我只在意你。”
眼里含情脉脉,诉说着一方慕意。或许是有些醉了,君怀回望着凤璃辰,那双眼里的柔情叫他突然不知所措,他想,如果真是一辈子都被这么在意着,护着……
眼里的冰冷渐渐散去,有些动摇,有些不知所措。凤璃辰轻笑了一声,抬手覆盖住了君怀的双眼,看着那片殷红的唇瓣,头便凑了过去。
只是刚要亲上,就被君怀推开了。
眼前的人眉目紧皱着,神色漠然,“自重!”
凤璃辰埋头掩嘴笑了几声,他想着君怀刚刚犹豫的神情,“怀怀,你心里,也不是那么想为了凤璃天献上一辈子,是吗?”
第66章 这个帝后给你来当当?
君怀并不想去解释,无言便是对凤璃辰最好的否决。他冷笑着,枉顾凤璃辰的阻拦,又是一杯酒下肚。
每咽下一杯酒,君怀的眉头总是皱的深深地,好似心里有万般的愁事。凤璃辰在一边担忧地看着,这酒后劲大,若任由他这么丝毫不顾忌地喝下去,明日,恐怕会难受得很嶼、汐、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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