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教授闻言,沉思了下,道:“我给你个绷子,你能否试着绣给我看?”
夏初一点头,道:“应该可以。”
虽说她刺绣不精,也很多年没练了,但基本的针法和记忆,还是在的。
包教授果然拿了一个绷子过来,上面蒙着一张白绢,对她道:“你试试吧。”
“针线在篓子里。”
包教授指了指橱柜里的一个针线篓子。
夏初一莞尔。
包教授的书房,不像书房,倒像绣房了。
夏初一接过绷子,想了想,用铺针,简单修了片叶子的轮廓。
铺针绣东西,成形不够细致,但因其讲究一针与一针之间彼此顺序平铺,绣时一针从头至尾,整齐紧密,最是考究功底。
所以说,当她绣完后,包教授拿过看似简单的半成品叶子。
沉默半晌,包教授道:“你这针法虽然略显粗拙,但还真有点顾绣的影子。”
“应当是顾绣的外门弟子,学了点皮毛后教的你。”包教授的话,很直白。
夏初一:……
她对不起师母。
“不过,也算是不错了。”包教授道。
他将绢布从绷子上拿下来,道:“走,你跟我去见个人!”
包教授带他去的,是书房不远的一间卧室。
推开门,里头的布局,兰草书画、锦绣衣柜、雕花妆台,和外间完全的粗鄙完全不同,要细致得多,要温馨得多。
房屋靠里头,是一张实木大床,挂着蚊帐。
包教授轻轻地走近,朝着床上的人,柔声喊道:“绣芝,绣芝?”
半晌,里头传来窸窣的声音,随即,一个柔弱无力的妇人声传来:“嘉烨,你来了?”
“我身体乏得很,又睡着了。”
包教授掀开蚊帐来,不复之前的严厉,柔声道:“绣芝,我找到了一个顾绣传人。”
“什么?”那无力的妇人声,略微有些激动,“在哪?”
包教授指向夏初一,叫绣芝的妇人,立马看向她。
夏初一硬着头皮,适应从“粗拙”到“传人”的身份改变。
她在暗中打量着妇人。
只见这位妇人十分消瘦,脸上几乎挂不住相,头发干黄,一看便是久病在床的样子。
夏初一心道:这个睡在床上的妇人,莫非就是池月说的那个“瘫痪在床”的教授妻子?
然而,夏初一再料想不到,妇人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怔了一下,不禁脱口而出道:“宁姨?”
宁姨?宁一?临邑?
夏初一有些弄不明白,妇人看着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包教授握住妻子的手,道:“她不是宁姨,跟宁姨也没什么关系。”
“她是学院里为我找来的助手。”
“绣芝,这一次,陈帆他送算没有敷衍我,找来的是个真正懂刺绣的孩子。”
“重点是,她懂的还是顾绣。”
包教授忙把夏初一绣的绢布,给顾绣芝看。
顾绣芝听了,忙把绣品拿过来看,才看一眼,手就有些颤抖,道:“是,是顾家的绣法!”
“不过,却不是‘我’顾家,我已经,不是顾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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