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一脸茫然无辜:“……你是谁?”
晏星沉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盛阳初,刚刚盛阳初盯着他看的时间足有十秒以上,在他回国这一个月以来,盛阳初常常用一种令他不舒服的眼神久久地注视他,一种仿佛他是被放在货架上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的眼神……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笑道:“失忆了?这是什么新玩法吗?”
盛阳初有些无奈,穿书者为了引起晏星沉的注意干了太多沙雕事,前科太多,不怪晏星沉怀疑,他努力睁大眼睛,让眼神显得纯洁一点:“你是谁?我又是谁?”
一旁的两个小跟班却是哭天抢地了起来:“阳哥!你真的失忆了?!”
“阳哥!我是王天虎啊!他是季墨谷啊!”
矮胖子叫王天虎,高瘦子叫季墨谷,两人都是Beta。
盛阳初不敢把失忆装得太彻底,眉头一皱,半真半假道:“好像有一点印象……我们是朋友。”
“对对对!我们都是阳哥你最好的朋友!”王天虎喜极而泣,“阳哥你居然还记得我们!”
季墨谷则忧心忡忡:“阳哥,你还记得多少东西?”
盛阳初想了想道:“一半一半吧……”
王天虎红了眼眶:“阳哥你居然失忆了,肯定是被顾穿云那小子砸坏了脑袋!我一定要找那小子算账!”
季墨谷则若有所思道:“难道是选择性失忆?只记得重要的东西,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就忘了?”
盛阳初心下一喜,选择性失忆,这个好!他能“记住”那些该记住的东西,比如学习方面的知识,而“忘掉”那些他不想面对的东西……他暗中给了季墨谷一个赞赏的眼神,一脸沉重道:“应该是这样。”
一旁的晏星沉忽然笑了:“所以……我是不重要的东西?”
盛阳初眨了眨眼睛,问一旁的王天虎:“我刚刚就想问了,他是谁啊?我们的同学吗?”
王天虎似乎有些怕晏星沉,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晏星沉一眼,凑到盛阳初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阳哥,他是晏星沉啊,你们一班的班长……还有……咳咳!阳哥你的心上人,我们未来的大嫂啊!”
……为什么要提这一茬!为什么偏偏提这一茬!
盛阳初险些绷不住表情,他努力装作一脸茫然:“是吗?我不记得了。”
王天虎大呼小叫:“那阳哥你还记得顾穿云那小子吗?就是他把你脑袋砸坏了啊!”
盛阳初一脸茫然:“我也不记得了。”
王天虎十分感动:“阳哥你脑袋坏了,谁也不记得了却还记得我和大谷,我太感动了!一日大哥,一生大哥!”
盛阳初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茫然微笑。
晏星沉收起了观察盛阳初的视线,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先走了,我作为班长的职责已经尽到了,盛同学你好好养伤,记得补脑。”
盛阳初假装没听出晏星沉讽刺他脑壳坏了,笑得一脸无辜:“班长走好,一路顺风。”
晏星沉微微眯起眼睛,盛阳初竟然没有装作失忆的样子强留他……
然而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很快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直到晏星沉的背影彻底消失,王天虎才小心翼翼地问盛阳初:“阳哥,你真的不记得咱大嫂了?还是装的?”
盛阳初松了一口气,瘫坐在病床上,晏星沉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他一不小心就出了一身冷汗,闻言他语气平静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天王虎恍然大悟:“我懂了!现在的阳哥是钮钴禄阳哥!”
盛阳初:“……”
第3章
盛阳初只住了一天院就出院了,虽然他后脑勺的伤口看着夸张,但实际上并没有多严重,只是暂时还不能拆掉绷带。
只是直到出院,除了两个小弟和身为班长的晏星沉外,都没有其他人来看望他。
临出院前,他攥着从裤兜里摸出的手机,看着空空如也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垂下了眼帘。
准备领盛阳初去办出院手续的小护士忍不住问:“怎么没人来接你啊?”
一开始她对这疑似打架才住院的少年没什么好感,齐刘海锅盖头,胳膊还有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但经过一天的相处,她的观感逐渐变了,如今看着少年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的模样,她不由有些心软了。
盛阳初抬起眼来乖巧道:“我的朋友还在上课。”
本来那两个小弟宁愿逃课也要来接他出院,只不过被他阻止了而已。
虽然当那两个小弟听到他说“不要逃课,好好上学”时那表情简直跟白日见鬼了似的。
小护士下意识问:“那你的家人呢?”
盛阳初沉默了,他再次垂下了眼帘,就在小护士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正尴尬时——
“全场动作必须跟我整齐划一!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
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
震耳欲聋的土嗨神曲骤然响起,打破了病房的安宁。
盛阳初默默掏出手机一看屏幕——“盛擎天”。
他顿了顿,接通了电话,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满是不悦。
“听说你住院了?又打架了?又是为了晏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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