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顾霆喧要走,霍萍生的心又一抽一抽得疼了起来,“大哥……大哥这次走,什么时候回?”
顾深摇头,“约莫数月。如今他在榕城也不安全,我若是派人护着他,他也不会愿意,倒不如让他去江南。外头不知晓此事,你小心些。”
想到终于有机会同他见面,霍萍生心中微微窃喜,可想到这次见面就是别离,他又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难过。
霍萍生有些倦态,他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霍萍生带着几只礼盒到顾霆喧家里时,孙妈来替他开的门。
见是霍萍生,孙妈忙伸手想将他手里的东西提过来,“霍先生,您来了。大少爷在里屋看书呢。”
霍萍生朝她点了点头,避开她的手,“那我进去找他。”
顾霆喧的主宅应该是整个榕城富家子弟中最为简朴的,既不是洋楼也不是老派宅院,只是一栋楼里其中一户罢了,屋子也算不得多大,也就三室两厅的大小,比起顾深和顾霆晔简直是差之千里,他屋里也就只有孙妈一个帮佣,而且就连孙妈也只是每天来打扫打扫来便走,大多数事情都是顾霆喧亲力亲为。
霍萍生以往一直是个少爷性子,也就从军后才会自己做些事,只不过他在军队里也有特殊待遇,很多事不必他自己做,比对起顾霆喧来,霍萍生总是觉得自己不配。
他永远那般善良,那般温润,那般美好,而自己却一无是处,就连喜欢他这件事都羞于启齿,又哪里配拥有他。
霍萍生走到书房时,顾霆喧正在看书。他没有关门,霍萍生便瞧见他坐在灯下,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
看着他好看的手指翻动着书页,霍萍生竟有些嫉妒他手里的书了。
霍萍生不敢再多看他,生怕看得越多,漏洞越大,他轻轻敲了敲房门,唤了一声,“大哥。”
顾霆喧这才抬起头,见是他,顾霆喧合上手里书朝他招了招手,“你怎么来了,是顾深让你来的吗?”
“他倒谨慎。”
霍萍生想说不是,可那张嘴张了张,却又未曾说出口,只能无力得点了点头。
他走过去将手里包装精致的几只礼盒放在桌上,转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顾霆喧开口道,“大哥,听顾深说你这次去恐怕要数月,我……我想着你应该是去学习,所以……所以,这些你应该用得上。”
听他这么说,顾霆喧便笑了起来,他的个头稍稍高过霍萍生,这会儿站在他跟前,见霍萍生在灯光下微微红了脸,他有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霍萍生的头发,很是亲昵。
“你倒清楚得很。莫不是送的我笔墨砚台?”
被顾霆喧这么一揉,霍萍生心跳骤停,他忙低下头不敢看顾霆喧,脸上烧得厉害。
顾霆喧松开手便当着霍萍生的面拆开了礼盒,看着里头那方上好的乌金砚台,顾霆喧眼里闪过些许惊叹,“竟是乌金砚,我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你是在哪儿买的?”
霍萍生听得出顾霆喧话语间的喜悦,他忍不住抬头看着顾霆喧,见他把玩着那方砚台,眼里闪着微光,嘴角挂着笑,霍萍生便觉得自己蹲守一品香再久都值得。
他抿着唇绞了绞手,心跳得很快,“我……我偶然间看到的……您……您喜欢就好……”
顾霆喧回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肩头,很是高兴,“喜欢,自然喜欢。如今这般好的砚台已难见了,是你福分好。”
霍萍生很少有能见到顾霆喧的机会,顾霆喧总是神出鬼没,到处游走得帮扶弱者,就算霍萍生想要制造出与他“偶遇”的机会都很难办到,今日若不是确定他在家,霍萍生来了也是一场空。平日里都见不到他,也更见不到他这般高兴的模样,此刻看着面前的顾霆喧,霍萍生觉得眼眶有些热热的。
能让他高兴,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都足够让霍萍生回味良久。
顾霆喧走的时候霍萍生没能将他送到车站。这一阵几处想对付顾深的人都在想法子下手,尤其是顾霆晔那个六亲不认的,顾霆喧能离开榕城也好,只不过他人虽然要走,却不能留下印记,要让所有人以为他还在榕城,那么他才能安全。
看着昏暗路灯下站着的顾霆喧,霍萍生有些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得,只能朝他微微鞠躬,“大哥,我就不送了,我不便露面。您慢走。”
顾霆喧含笑得看着他,眼神格外温柔,“真不送我去车站?不如冒个险?”
看着眼前的人,霍萍生有些心动,但最后却坚定得摇头。
霍萍生这辈子冒过很多次险,也能舍弃很多东西,但唯独无法将顾霆喧的安全置之度外。
他垂下头咬了咬下唇,到底还是不敢放纵过,“大哥,若有机会……我去江南看您。”
见他神色坚定,顾霆喧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颔首,“好。我等你。”
送走了顾霆喧,霍萍生又回了顾深那里,这一路上都闷闷不乐。
霍萍生回去时顾深正好接到了白辞慕的邀约,顾深推脱不开,只好去了电话告诉迟迟自己得晚点回去。
知道顾深又不回来吃饭了,迟迟失落得躺在沙发上晃着腿。
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顾深牵动着情绪,迟迟“腾”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对这种状态很是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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