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狭窄的小路旁肮脏的臭水沟和随处可见的一些破布垃圾,还有几堆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的小土堆以及一群挤在门口和窗前瞪圆了眼打量自己的人们,白辞慕禁不住蹙起了眉。
哪怕是这样寒冷的深冬,白辞慕还是能清楚得闻到这里四处散发出的腐烂味。
白辞慕实在无法想象,迟迟是如何在这里度过了他最灿烂的童年。
想到那些他曾经受过的苦痛,白辞慕的心便止不住得疼了起来。
副官见那些个脏兮兮的人都虎视眈眈的,他有些担忧,禁不住加快脚步凑到了白辞慕身边,低声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
白辞慕点了点头,却仍旧在往前走。
虽然这里处处都显露着肮脏与不堪,污秽与泥泞,可是只要想到这是迟迟曾经历的人生,白辞慕便想再看看这样的地方。
白辞慕继续往里走了走,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了后头传来的一个孩子的叫声。
“我拿到今天的报纸了!”
还未等白辞慕回过神来,那些原本还盯着白辞慕看的人们便一窝蜂得往那手里扬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脏兮兮报纸的男孩那里涌。
人群一下子围了过去,将小男孩围得水泄不通,男孩的手仍高高举着,不过很快就被人群淹没了。
“快给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大事!”
“对对对,那个老头呢还不来给我们念念!”
“诶!这报纸上的男人真好看!”
……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得说着,很是吵闹,不过白辞慕却毫不在意。
趁着多数人都去看报纸了,白辞慕倒偷得清闲得可以好好看一看这里,顺便猜一猜迟迟曾经住在哪里,又曾经是如何走过自己如今走的这条路。
白辞慕想要得到迟迟,这个念头是很早之前就有了的。他本以为这个念头会随时间而逐渐淡化,会随迟迟的冷漠而逐渐熄灭。可是很奇怪,直到今天白辞慕还是想得到他。
白辞慕静静得站在狭窄的小路上,腌臜的垃圾里,仰头看着对面那栋危楼,心中感慨万千。
“诶!这男人……这男人不是那个医生吗!”
“对呀!就是那个医生!他要娶老婆啦!”
“豁哟,可算要娶老婆了,这可再别被什么狐媚子男人缠上!”
“就是就是!那狐媚子可真骚得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子味儿!难怪以前那小子住这儿的时候我总闻着他跟他妈身上一股骚味呢!”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白辞慕。
白辞慕蹙着眉看向那群人,见他们围着个拿报纸的老人三言两语得议论着,便猜到他们在说顾霆喧。
那些人的声音格外鄙夷,话也难听至极,白辞慕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愿再听下去,转身迈开腿往外走。
“对了,那个狐媚子叫什么来着……”
“什么……吃不吃的,跟他妈一个德行!骚得厉害!”
人群里的笑声更大了,惊扰了白辞慕的脚步。
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那群人。
似是察觉到了白辞慕的眼神,那些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白辞慕本想就此离开,可心里有个猜想却叫嚣得厉害,他忍不住伸出脚,大步往那群人跟前走。
“你们说的是谁。”
那些人一个个仰头看着白辞慕,见他穿着一身高档的西装也不敢跟他搭话,还是他身后的副官眼疾手快得掏出了一些钱币来摊在手心,那站在最前头的女人才站出来说了两句话。
“就是……就是一个爱勾引男人的小子……”
白辞慕紧紧咬着牙,眉头也紧锁着。
他的手有些颤抖,唇齿也有些发白,“他……叫什么名字。”那妇人显然没想起名字来,愣在原地转着眼珠子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来。
一旁的男孩子灵机一动想了起来,忙举起手嚷嚷着,“迟迟!叫迟迟!就是前一阵上过报纸的那个黑蝴蝶!”
白辞慕的脑海里突然炸了开来,他有些喘不上气。
副官心领神会,忙凑上去将银币丢了几个给说话的人,又紧接着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说得越多,钱越多!”
听副官这么一说,那群人便叽叽喳喳吵了起来,都在说着迟迟。
嘈杂的声音钻进白辞慕的耳朵里,让他头痛欲裂。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白辞慕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副官也没听清楚太多,于是便从中抓了个看起来最老的妇人出来,给了她十多个大洋。
“你们都闭嘴,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住这片的人别说十几个银元了,就是一个也极少见到,这会儿自然将白辞慕他们当成了财神爷,就差供起来了。
“这位爷!您找我就找对了!我以前就住在他们家对床!那家的儿子就是那个迟迟,以前就是个狐媚东西,见到好看男人就走不动路,跟他妈一个样!”
“后来这个医生来我们这儿替我们治病,这不,那狐媚子才十几岁就学会勾搭人了,趁着医生给他们治病,成天黏着人家,真是不知廉耻!”
白辞慕的手有些颤抖,那紧紧攥着的几根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他定定得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妇人,咬牙切齿道,“你说的若是有一句假话,现在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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