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皱眉,她就要难过。
许立脸色舒缓,“这要问你自己呀。”
“我?”杨嘉羽噘着嘴,“我什么都做不好,”她回头看了杨嘉佑一眼,杨嘉佑连忙躲开了,她低着眉眼,“我不像哥哥那么聪明。”
许立却说:“学钢琴,不仅仅依靠聪明,最重要的是坚持。”更何况,又不是为了变成大师。
“坚持?”杨嘉羽像个泄气的皮球,“我好像没有坚持做什么事情,总是很糟糕。”
许立轻轻按下一个白键,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气里,“现在机会不是来了么?”
杨嘉羽深呼一口气,听见许立继续说:“你要抓住它。”
“然后呢?”杨嘉佑抬起头。
许立与她对视,“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糟糕。”他想了想接着说:“嘉羽,你要相信自己。”
杨嘉羽不说话了。
“准备好了吗?”许立又问。
这一次,杨嘉羽听得很清楚,她静静地说:“准备好了,不管多么枯燥,我都要坚持下去。”
门外的杨嘉佑做了个阿门的手势,他真的佩服许立,爸妈有时候都搞不定杨嘉羽,许立说几句话就能让杨嘉羽安静下来,真是上帝保佑。
第11章 像棉花糖
许立年少经历了许多苦难,比同年龄孩子要早熟,话虽然不多,但是句句说到要点上,不像威严十足的老师,反而让杨嘉羽有种天然的信任感。
杨嘉佑不是踢球,就是打游戏,作业倒是做得又快又好,但他对杨嘉羽从来没什么耐心。
有一次妈妈让哥哥教她算术题,杨嘉佑口干舌燥地讲了半天,杨嘉羽还是似懂非懂,最后杨嘉佑真是急死了,说她是笨蛋,他越这样数落她,杨嘉羽越像个刺猬球。
点滴相处都在积累她对杨嘉佑的不满,杨嘉佑也是这样。
有妈妈维护又怎样,反正哥哥总是瞧不起她,觉得她很笨,很糟糕。
其实有关自己的事情,杨嘉羽多少知道一点,好在班上没什么人嘲笑她,都是她很熟悉的同学。回了家里,心情就很压抑,她也希望自己像哥哥那么聪明,这样就不会成为大家的帮扶对象。
她很羡慕哥哥,不用怎么费力,就能取得好成绩。
如果她能考到双百分,杨嘉羽做梦都要笑醒了。
杨嘉佑压根儿没当回事,卷子丢得到处都是,杨嘉羽想看一看满分试卷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很神秘。但爸妈在哥哥试卷上签完字,家长会一过,哥哥像投篮一样,把卷子揉成一团,投进了垃圾桶。
有一次,她趁着哥哥不在,想把垃圾桶里的卷子捡起来,但妈妈很快就进来了,数落她蹲在垃圾桶旁,也不怕有细菌。
哥哥正巧踢完球回来,把杨嘉羽吓了一跳,她连忙回了房间。
那时候她还在上小学,可是记忆如此清晰,杨嘉羽就很奇怪,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很笨呢。
不过现在有许立在家,一切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许立很有耐心,学习也很好,轻言轻语地讲话,喜欢安静地微笑,双眼皮不明显,睁开眼睛的时候反倒像单眼皮,可是眼眸低垂时,让人觉得特别温柔。
像什么呢……
杨嘉羽搜索脑海里的词组,暗自后悔语文课没有好好背词语,现在搜肠刮肚,一个合适的词也找不到。如果非要说点什么,杨嘉羽觉得许立像上周五,她在校门口吃到的棉花糖。
柔软,洁白,蓬松,靠近了也不怕受伤,反倒粘得满脸是糖丝,很甜。
哥哥杨嘉佑,当然就像又硬又粘牙的麦芽糖,扯一块儿下来,非得掉颗牙不可!
杨嘉佑的糖可没那么容易吃到嘴里,杨嘉羽愤愤地想到。
为了保住牙齿,杨嘉羽不会轻易向哥哥讨要甜头。
长大后的杨嘉羽,用了很长时间,很大代价,才理解到原来棉花糖和麦芽糖会相爱。那是一种怎样的甜,她就不知道了,得问哥哥杨嘉佑。
杨嘉羽回过神来,面容很舒缓,望着身后的爸妈,“妈妈,你下周请老师过来吧。”
夫妇二人倚在门口,相视一笑。
后续的钢琴课果然如许立所说,乐理课枯燥而乏味,光是钢琴的基础知识笔记,杨嘉羽都记了好多页,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心中默念‘全全半,全全全半’,五线谱还有一定的记忆规则。
不过这些知识,要比数学课本上的鸡鸭鹅有趣多了。
许立做完作业以后,会陪她在琴房待一会儿,问学习进展。偶尔他也会抽时间练习,叔叔阿姨对此非常支持,认为同伴一起学习交流是好事。杨嘉羽每次都很认真,把老师说的话记在心里,除去完成自己的作业,她把课余时间放在了钢琴上。
十几岁正值玩耍的年纪,平常孩子一般坐不住,要么是家长在一旁威逼利诱。
杨嘉羽坚持学下去,觉得好像打开了新的人生大门,音乐的世界很美妙,她不会觉得那么孤单,时间久了,那架钢琴反而更像她忠实的朋友。
她能定在钢琴前,不是家人逼着,是自己愿意花时间学习。
因为许立跟她说过,只有基础知识扎实了,才能弹奏出美妙的音乐。
现在还弹不出来,肯定是基础功不到位,手指还不够灵活,对琴键没有烂熟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