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蹙眉,“不用了,真的,我很快就下来。”
见他再三坚持,杨嘉佑只好作罢。
许立按照李衍发来的信息,很快就到了他的住处,推开虚掩着的门,里面两室一厅的结构,屋子里光线较暗,地上是摔碎的玻璃杯,和其他器皿。李衍正坐在沙发上,衬衣领口松开几颗扣子,头发凌乱,右手夹着烟,左手的手臂上划了一道猩红的伤口,跟平时严谨的样子差别很大。
听见到脚步声,李衍熄了烟,“抱歉,家里很乱。”
许立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清理一下伤口。”
李衍点头,“见笑了。”
许立问:“他人呢?”
“气跑了。”李衍语气很淡,动作熟稔地清理伤口,神色宁静。
许立想了想才问:“你们经常这样?”
李衍摇了摇头:“他想复合,我不同意。”
许立没继续往下问了,一直等到他伤口包裹好,“那行,我先走了。”
待他走至玄关处,李衍说:“谢了。”
许立回过头,没有说话,只是帮他把防盗门关上了。
来之前,许立就有种微妙的感觉,他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他觉得李衍跟自己是同类人,不是性格的相似,是性取向的相似。跟周围的同学们在一起待久了,他会觉得很闷,很孤独。
现在知道他性取向的人不多,假如篮球队的队友知道了,恐怕会对他避之不及。想到这里,许立的心情有些沉重。
见许立从不远处走过来,杨嘉佑指着手表说:“你迟来了八分钟。”
许立没理会他,脑子里还在想往后如果继续这样,他该怎么调整状态。感情确实只是生活里的一部分,但除去忙于学业,或者找妹妹,他总会独自一人。这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该怎么克服才好。
杨嘉佑按住许立的肩膀,“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许立回过神来,“哦,我听见了。”
见他心不在焉,杨嘉佑心里很难受,“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你去看谁?你跟他什么关系?”
许立如实说:“是我之前做兼职的一个同事,他跟男朋友吵架,受了点伤,我给他送点药。”
“男的女的。”杨嘉佑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很不客气:“没长手长脚吗?”
“男的。”
如果是大白天,许立肯定能看见杨嘉佑的脸都绿了。
许立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杨嘉佑按住他的手,呼吸不稳:“他跟他男朋友吵架关你什么事?你大晚上跑来看他,你们俩很熟吗?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
许立耐心地说:“不会的,我跟他接触过一段时间,他是正经人。”
杨嘉佑抬高声音:“正经人能是同性恋吗?”
许立神色黯然,不想跟他吵架,声音很轻:“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不是人吗,我就是同性恋。”
杨嘉佑气红了眼,伸出手,“手机给我看看。”
许立蹙眉,“你看我手机做什么?”
杨嘉佑耐心有限,“我看你有没有在网上约人。”
“我约谁了?”许立真的生气了,赌气道:“我约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他迈开步伐。
见他态度敷衍,杨嘉佑拦住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gay圈有多乱?许立,你听清楚了,要是被我发现你在网上瞎约,或者跟其他人乱搅在一起,别怪我不客气。”
许立眼圈潮红,闭了闭眼,语气疲倦:“嘉佑,你别这样缠着我,我好累。”
“我怎么缠着你了?”杨嘉佑敛住眸光,眉眼凛冽,“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今天只是接触一个同性恋的朋友,往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许立试图避开他,他越躲,杨嘉佑心里越烦。
到最后,他反倒抱住许立,呼吸发烫,贴着他的耳朵说:“你是不是想谈恋爱了?好,你想跟男人谈恋爱,老子陪你谈,你满意了吗?”
“你发什么神经?”许立直接推开他,眼圈发红,语气很严肃:“感情是能施舍的吗?!”
许立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杨嘉佑的忍耐到达了极点。他伸手握住许立的脖颈,下一秒,已经吻住了许立,气息紊乱间,两个人互不相让,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啃咬,谁也不甘示弱。
杨嘉佑早就受够了这种百爪挠心的感觉,许立总是让他担心又害怕。林荫道里光线昏暗,许立身后有一棵梧桐树,杨嘉佑索性把他按在树上,从最开始莽撞地闯入许立的口腔,到彻底擒住许立的两只手腕,吻得他透不过来。
半晌,杨嘉佑松开了他,眼眶潮湿,“够了吗?”
许立的嘴唇被杨嘉佑吻得发红,他怔怔地瞧着杨嘉佑,内心深处受到了羞辱,他试图保持平静,但泪意失控地涌上来,眼睛里闪着泪光。
杨嘉佑瞧得心里发毛:“你哭什么哭?烦死了!”
许立回避他的目光:“嘉佑,以后别做这种事,不要吻你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杨嘉佑一听这话就心肌梗塞,抬高了声音:“我喜不喜欢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谁像我这样为你牵肠挂肚?怕你生闷气,还给你送吃的!你就是这么逼我,把我逼疯了,你才满意了是不是?”说完这番话,他自己都怔住了。
许立突然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听明白了,吸了吸鼻子:“我没有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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