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儿,三个人往田野小径走,油菜花开得热闹,天空湛蓝,更显得花蕊金黄璀璨。杨嘉羽躲在小径间,仿佛身处花海,朝哥哥挥手,“拍照,拍照!”
许立在一旁看着,真想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不远处传来狗吠声,杨嘉佑声音很轻:“许立,往后我们养只狗吧。”
“狗?”许立笑了,“怎么想起这件事了。”
“我小时候一直想养一只狗,但我妈不同意。”杨嘉佑牵着许立的手,“往后我和你,嘉羽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周末带着狗出去玩,这是我认为最幸福的事情。”
许立靠在杨嘉佑肩头,心口热烘烘的,“好,答应你。”即便这一天遥遥无期,还是要让他安心。
太阳快下山了,他们开始往回赶,坐上汽车时,杨嘉羽手里还多了一捧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好大一簇,透着嫩绿,莫名有点可爱。
杨嘉佑猜,大概是因为许立给妹妹取了‘毛毛’的名字。妹妹喜欢一切毛茸茸的东西,带毛线球的针织帽,毛呢大衣,连手套就有十几双,颜色各异。围巾那就更不用说了,能挂满衣柜。
回到学校时,杨嘉羽还踮脚抱了抱哥哥,也许是因为他快要出国,她总想跟哥哥多待一会儿。放烟花也好,放风筝也罢,虽然很幼稚,但这都是杨嘉羽能想出来的办法,包括拍照也是。
妈妈说,哥哥去了美国,跟国内时差,不能经常打电话,所以她要多拍一点照片。
这样想哥哥的时候,就能看看照片。
许立哥哥以后还在南京,她找他会方便一点。
天气回暖后,孙师傅面馆开始做凉皮,如果排练机会减少,杨嘉羽会单独点。偶尔也能碰到孙繁君,她比之前爱笑了一点,依旧话不多,很安静地坐在杨嘉羽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孙繁君很喜欢观察杨嘉羽吃东西,因为她吃什么都好香。
这天傍晚,她们坐在靠近草丛的排椅上,云层被太阳染得微醺欲醉,仿佛喝了樱桃酒。
杨嘉羽擦了擦手,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孙繁君的侧脸。
“不要拍我!”孙繁君不悦地皱眉,伸手要删除手机里的照片。
杨嘉羽抬起手腕躲开,笑道:“要拍,你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能拍。”说着,手指误触了屏幕,点击录像模式,镜头晃动,把两个人你争我抢的画面拍下来了。
镜头前的孙繁君虽皱眉,嘴角却上扬,脸庞带着少女的绯红,美得那么自然。
“毛毛姐姐,以后我们不往学校送餐食了。”孙繁君清了清嗓子。
“为什么?”杨嘉羽收回手机。
“我妈妈忙不过来,在考虑转让店铺。”
杨嘉羽‘噢’了一声,又问:“那你还来找我玩吗?”
孙繁君偏头看着她,咬了咬下唇,“不知道。”
杨嘉羽语气轻快,“没关系,你要是想来,就给我打电话。”说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便签纸,飞快地写着什么,像小朋友交换玩具一样,“给你!”
孙繁君笑了,接下便签纸。
“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杨嘉羽若有所思,“如果我能帮上的话。”
孙繁君沉默了片刻,顿了顿才说:“我真羡慕你。”
杨嘉羽说:“羡慕我干嘛啊?要羡慕我哥哥那种人,然后好好努力。”说到这里,她表情骄傲。
“你还有哥哥?”孙繁君想了想,“你不是独生女吗?”
“不是,我哥哥比我大两岁。”
“哦。”孙繁君声音很轻,踢着脚下的鹅暖石,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呢?”杨嘉羽多问了一句。
孙繁君说:“我们家就我一个。”
“会孤单吗?”杨嘉羽笑了,“我小时候家里很热闹,后来还来了一位哥哥,跟我们一起长大。有时候我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哥哥们,我该怎么办。”
“不会,”孙繁君抬起眼眸,笑容明晰,“我爸爸妈妈对我很好。”
“那……你还洗那么多碗。”杨嘉羽偏着头,声音很轻,她从小到大都没洗过那么多碗。
孙繁君语气平和,“那天情况特殊,店里辞退了几个伙计,厨房的水龙头也坏了。”
“原来是这样。”杨嘉羽松了一口气。
孙繁君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我得回去了。”
目送孙繁君离开,微风吹得她短发凌乱,杨嘉羽收回视线,翻看着手机里的相册,心想下次要把照片给许立看,怎么世上有这么相像的人。
许立几乎是陪着她一起长大,一看见孙繁君,杨嘉羽就容易心软,想起许立曾给过她的温暖。
这期间,陆续有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联系许立,根据他提供的信息,院里倒是有几个孩子符合条件。许立单独去过福利院,但这几个小女孩长得跟妈妈并不像,也不像爸爸,脖颈处也没有印记。为了不伤害他们,许立临走前还买了不少水果,悄悄交给工作人员,以福利院的名义发给孩子们吃。
数量不多,至少能让她们吃到新鲜的水果。
兄妹幼时失散,又没有更多的信息,这种找寻相当于大海捞针。
即便杨叔叔知道许立还有一个失散的妹妹,面对寻亲这件可遇不可求的事,他们也帮不上忙,反倒让杨叔叔一家担心。五月份时,许立搬了不少书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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