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同性恋爱需要面对父母,面对真实的生活压力,代价太沉重了。
而且那天许立主动吻他,说了不要他负责,他都不愿意接吻,只是亲了额头,答案已经很明确了——杨嘉佑走不过来。之后杨嘉佑吻他,或者有亲昵行为,在许立看来是默认陪伴彼此一段时间。他想让杨嘉佑安心出国,根本没有想过俩人要长久在一起。
杨嘉佑气昏了头,仰着头喘气,想起许立最近一段时间的举动,好像明白了什么,难怪他经常没有及时回复消息,有时候还不知去哪里了,亲吻的时候会心不在焉,有时候很敷衍。原来许立没觉得他们在一起,或者说压根儿没对这段感情抱有任何期待。
他待不下去了,再看见许立他会崩溃,杨嘉佑没多想,抄起桌上的手机往门口走。
许立连忙挡在他面前,声音发颤,“嘉佑,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儿你管得着么?”杨嘉佑咬紧腮帮子,把手机的手电筒关了,幽蓝色的屏幕光芒反照在他脸上,室内一下子又恢复昏暗,他的声音听起来寒意十足,“麻烦你让让。”
许立站在门口不动,杨嘉佑现在情绪不好,不能这么让他出去,他还有话要跟杨嘉佑说。
“我说,麻烦你让一下。”杨嘉佑阴沉沉地说。
许立伸手去拦他,杨嘉佑反感极了,挥开他的手,“得了,别勉强你自己。”他找到答案了,觉得许立其实没那么爱他,亏他还以为是自己给许立的空间太少了,原来都是他自我感动。
杨嘉佑握住房门手柄,用了几分力气,走廊上的光线照进来,许立快要拦不住了,只好用背抵着防盗门,不让他走,“嘉佑,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杨嘉佑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一下?先不提你28个小时联系不上的事——”他呼吸发烫,整个人都冒着火:“圣诞节那天我跟你说,许立,我们在一起吧。你答应了。到现在,多的不说,快六个月了吧?六个月,整整六个月,我觉得自己跟你谈了六个月的恋爱,你现在跟我来一句,‘嘉佑,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你他妈怎么不说我跟你是一夜情?!”他顿了顿,无力地摇头,“不对,咱俩还没睡呢,连个一夜情都算不上。”
许立竭力思索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没有听见杨嘉佑这句话。真正在一起要考虑长久,要面对杨叔叔和徐阿姨。如果只是他们私下闹一闹,随着杨嘉佑出国读书,心思放在学业上,长辈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怎么不说话?你哑了?”杨嘉佑深呼一口气,难受至极,“好,我现在知道了,你就盼着我走呢,是吧,我走了就万事顺意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了,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许立的声音里带着鼻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情急之下只好说:“我找到我妹妹了,之前一直在忙这件事……”
杨嘉佑一听这话就窒息,抬高音量:“我十三岁认识你,到今年都有九年了,我连你的牙刷都认识你!你他妈找哪门子的妹妹?!”说到这里,他呼吸不稳,“你要糊弄我,麻烦找个好点的借口。”
眼看着他要出去了,许立抱住杨嘉佑,不料杨嘉佑失手推了他一下,忍无可忍,声音里透着愤懑:“我说了,你别勉强自己了!你没听明白是吗?”
许立被推得后退了一步,背脊撞上防盗门,空气里回荡着沉闷的撞击声,很快,刺痛感从后脑勺传过来,许立弯着背脊,有点难受,好像磕到了什么。
杨嘉佑慌了,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嘶哑:“你、怎么了?”
“没事……”许立站直了一些。
杨嘉佑拿出手机,看见许立摸着后脑勺,脸颊苍白,他不管不顾地往许立脸上摸,手指穿梭在他的短发中,确认他有没有受伤,“哪儿疼?”
许立按住他的手:“没事,嘉佑,我没事。”
杨嘉佑摸着他的后脑勺,还好没有发现伤口,又打开手电筒检查房门,门后竟然粘着一个塑料挂钩,挂了一副羽毛球拍。杨嘉佑把手机扔在鞋柜上,光线照亮了墙角,他腾出手给许立揉脑袋。
幸好只是个塑料挂钩,万一是金属的……
杨嘉佑不敢往下想,呼吸忐忑:“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许立吸了吸鼻子,“没关系。”
杨嘉佑摸了摸许立的脸庞和脖颈,再三确认他身上没伤才收回手,语气僵硬:“行吧,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先走了。”他现在不想跟许立多说一句话。
许立抱住杨嘉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颤,“嘉佑,我刚刚没抱你,是因为有点害怕,你一生气我就很怕。”他闭了闭眼,竭力保持语气平稳,“我没有盼着你走,照片的事不是我跟你置气,也没有玩字谜游戏。我妹妹不到一岁就丢了,当时奶奶有老年痴呆,经常忘事,保姆阿姨买完气球以后,发现老人和孩子都不见了。奶奶后来对气球有执念,经常在广场独自坐很久,后来家里就发生了煤气泄漏。”
“这都是我13岁之前的事情,这些事太沉重了,我就没跟你说,”许立停顿了片刻,接着说:“我也喜欢气球,因为看着气球就想到妹妹和奶奶。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把你的名字写在气球上,我跟你道歉。”
“至于圣诞节你说‘在一起’的那句话,我真的没听见。之前跟嘉羽一起演出完,其实我想跟你说来着,想跟你在一起,但是当时我主动吻你,你拒绝我了,我知道了答案,以为是你不愿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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