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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玩吗?”盛淮摸了摸他的头发。
    纪从骁摇了摇头,时间太晚了,盛淮得好好休息,更何况明天还有这人喜欢的乐团演出呢。
    “陪我听音乐会会不会觉得无聊?”盛淮牵着他往回走。
    纪从骁转头看了眼灯光下的红色市政大楼,又流连在街边的青铜雕塑上,他顽皮地跳上花坛外狭窄的高台阶,踉踉跄跄地维持着平衡,一边笑:“不会啊,你听音乐会,我看你。”
    “不会看腻吗?”盛淮失笑,扶着他,自己则走下缓坡。
    “怎么可能?”纪从骁张口反驳。他看过盛淮注视着大提琴的模样,却没有见过他全身心投入在音乐会中的场景。那模样仿佛是得到了格外喜爱的糖果的孩童,眸眼生辉,流光溢彩。
    狭窄的高台阶走到尽头,他比盛淮高出大半个人的高度。
    盛淮在下头张开手臂,纪从骁跳入他的怀中。盛淮牵着人继续往前走,轻声要了一个承诺:“那以后的音乐会你都得陪我去。”
    “好啊。”纪从骁张口应下,又有些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啊?”
    盛淮拉着他前行,逐一给他数:“柏林森林音乐节,那是夏天的盛典,露天的,没有那么严谨。我们可以带着帐篷在山谷内露营,你要是喜欢,还可以直接睡在山坡上。如果时间恰好,有一定的机会能够看见流星。等到冬天,我们可以去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新年音乐节久负盛名,跨年的烟火盛宴之后,乐声在□□响起……”
    晚风将盛淮的声音吹远,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逐渐拉长。
    ……
    “我去买杯热可可。”纪从骁在电梯前拉了拉盛淮,柏林的秋夜有点冷,一路走来他的手都有些冰凉,“盛哥你先回去。”
    他说完还不待盛淮回答,就往不远处的咖啡厅小跑过去。盛淮看着他的小跑的背影,无奈摇头,正打算追过去。
    然而还没跨出两三步,便听见身后电梯“叮”了一声,紧接着一句犹豫的“盛淮”入耳。
    他侧身,便瞧见顾清恒站在电梯口,站得笔直。但盛淮一眼就瞧出他的不对劲,脸色苍白,额间有汗湿的痕迹,是擦拭过的。
    “好久不见。”他朝人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真的是你,来听音乐会么?”顾清恒朝他笑了笑。
    他的姿态声音毫无挑剔之处,盛淮却皱起了眉:“你要现在和我寒暄吗?”
    顾清恒一怔,随即苦笑,手掌按在胃部,却仍旧背脊挺直,硬生生撑起了一副姿态:“你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胃疼,麻烦帮我叫个侍应生,前台电话打不通,我需要人帮我买药。”他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到最后几乎是从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侍应生就在不远,听见他的诉求当即往外跑去。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盛淮说。
    但顾清恒却动都不动。
    盛淮:“?”
    顾清恒攥紧拳头,冷汗再一次冒出,他的身形都有些发抖,但在一瞬间却被立刻控制住,盛淮明显看见他掐进掌心的指甲。
    “你,扶我一把。”他咬紧牙关。
    盛淮不为所动:“我找个侍应生扶你上去。”
    “你明知道我不会在别人面前出丑。”
    “生病是人之常情,不算出丑。”
    顾清恒抬头死死盯着他:“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们俩也算是好聚好散吧?你至于见死不救吗?!”
    他的声色几近破碎,到最后已然不成声,额间冷汗淋漓。盛淮眉头一皱,冷不防被紧紧握住手臂。
    “看在我当年……日夜不分陪着你的份上……”
    盛淮轻声一叹,替快要站不住的人稳住身形,将人架进电梯。
    “楼层。”
    “19.”
    盛淮扬了扬眉,竟然和他们的房间在同一层。他也没有多说,直接将人送到房门口就打算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蓦地被拉住了手腕。
    “你结婚了?!”
    “盛淮!”
    两道声音叠在一起,盛淮迅速回头,就瞧见纪从骁快步走来。脸色阴沉,已是山雨欲来。
    他猛地一怔。全然顾不上顾清恒,快速甩开他的手,直接朝纪从骁走去。
    ……
    房间门猛地甩上,纪从骁靠在门板上控制不住轻颤,抗拒着盛淮的接近:“你走开,我,我冷静……一会儿……就好……”
    他深知自己的怒火,唯恐控制不住对盛淮做出些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但盛淮却难得强势,将他禁锢在怀中:“不用克制,放松,发泄出来。”
    这句话仿佛一道指令,彻底开启纪从骁内心深处的闸门,巨兽破笼而出,洪水铺天盖地,理智的丛林毁灭,最后一丝清明被彻底淹没。
    他一把将盛淮推开:“那是谁?”
    盛淮猝不及防,踉跄一步,神色却半点都没有变化,依旧是包容和心疼。
    “初恋,跟你提到过的。”他回答道。
    “你们在做什么!”纪从骁逼近一步。
    “他身体不舒服,我把他送回房间。”
    “你一直在他的房间?!” 纪从骁猛地拔高声音质问。
    “没有……我没进……”
    “你们在房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纪从骁全然听不见盛淮的回答,拔高的怒火烧光了他的理智清明,他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单膝跪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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