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药品的种类,对方估计还发炎甚至发烧了。
收银小妹不禁“啧”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补上一句:“谢谢惠顾,祝早日康复。”
陈景焕拎着袋子又一头栽进了夜色之中,就算是夏天,到了这个时间点,空气中还是带着寒意。男人有些后悔只穿着一件衬衫就出来了,凉风吹过,大脑顿然清明。
一想起来前半夜他和易澄之间发生的混乱之事,他就觉得一阵头疼。他在害怕,他怕自己的灵感之源就此枯竭,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想着易澄进行创作的时候,他的确是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一个完美纯洁的……
神或者人,其实并不重要。
他真正担心的是,一旦和易澄发生了这种关系,他就再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想,关于男孩的一切,可能都会变成他无法克制的欲望。是的,他一直对易澄有欲望,而且非常强烈,犹如男孩送给他的馥郁玫瑰,无数次绽放在他不受控制的睡梦中。而之所以不去触碰这条红线,就是担心一次的越界将会引领火车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切都太未知了,他不敢将好不容易寻来的艺术神殿当作赌注。
他还能不能进入那种极度纯粹、无暇的境界……那些犹如天使羽毛般的灵感漂浮在空中,他还能抓住这种细微的玄妙吗?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陈景焕用手拢了拢衣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中逐渐落下来了雨点子。北方的夏天,很少有这种寂静的雨,通常雨水都以雷声和闪电做高调的开场,可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开始几滴雨点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大雨,陈景焕没有带伞,被淋了个彻底。
回到房间中,果不其然对上了易澄一双哭红的眼睛,男人在心底叹了口气,但没有表现出来。他生硬地将手里面消炎药的盒子丢在了易澄的床头:“起来擦药。”
易澄迷迷糊糊睁着小鹿一样纯良的眼睛,看着他,还动手揉了揉,似乎是不敢相信陈景焕真的会回来。
看来是被吓到了。
陈景焕心里面气还没消,绷着一张脸问他:“知道错了吗?”
易澄半跪在床上,直起身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脸,那力道就像是穷人家的小孩怯生生摸了摸水晶碗里的七彩糖果。陈景焕没好气地拍掉了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易澄烧得都有些糊涂了,一只手摸着另一只被陈景焕拍过的手背,小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似乎从被陈景焕带回来开始,易澄就对道歉这件事情无师自通,这句对不起仿佛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错在哪了?”
“……我不该逃。”易澄从善如流,不过随即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着陈景焕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必须走,陈景焕,真的。”
对面的男人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了,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该让叫安迪的那个贱货碰你!”
易澄张了张嘴巴,什么都没说。
“你爱他吗?”
男孩无需思考就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让他碰你?”
“……”
两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相视无言,易澄支棱着脑袋累得不行:“你说你爱我,可你也不碰我啊。”发了烧的原因,男孩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委屈。
“那我刚刚在干什么?!”陈景焕拔高了音量,低吼回去。
易澄容不得他凶自己,立刻回嘴:“我要是不让安迪碰我,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碰我了?”
话题绕来绕去,仿佛两个拌嘴的小学生。等到陈景焕意识到这段对话有多么匪夷所思之后,他住了嘴,不打算和易澄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他总是狠不下心来对付这个男孩。他无数次想干脆折了他的翅膀,让他再不对外界产生任何好奇,像个听话的玩偶,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总是心软。
他看到易澄不吃饭就觉得自己的胃也跟着他痛,看到他难过也会跟着觉得揪心,就算是他无数次摆起一张冷脸,可到最后也没能伤及易澄丝毫……除了这次,他应了易澄的心意同他上床,却伤了他。
“转过身去。”
易澄在陈景焕的手指沾着冰凉药膏送进去的时候,颤抖了一下,真的很疼。一想到陈景焕正认真操作的部位是哪里,易澄就禁不住觉得尴尬,哪怕两个人做爱的时候,他都没觉得有这么难堪。
好在陈景焕在做着一切的时候都没出声,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男人将药涂好,轻拍了一下他的臀上的**,示意他翻过身来,随后将他塞回了被子里。
易澄看着陈景焕的所作所为,感觉像蹋在云端上一样不真实。
直到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他才蓦地发现,陈景焕的手掌冰凉得有些过分。
“发烧了……”男人自顾自说了一句,就垂下头在袋子里面翻找可以用的药。伺候人的活他也不常干,唯一的经验就是之前照顾生病了的易澄,可是那会好歹还有医生在身边,现在房间里面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景焕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凌晨三四点将某个“幸运”的医生从被子里面拽出来,让他来酒店跑一趟。
“……你淋雨了?”易澄忽然出声问道,男人摸过他额头的手凉得吓人,这会仔细看到他潮湿打绺的头发,才发现陈景焕好像淋雨淋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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