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本以为杨小天会提到今早发生的事情,可谁知对方却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结巴起来,他快步走向药柜,磕磕绊绊地转移着话题,“我、我先找找药。”
所以明辉中学的药柜是免费的吗?每个学生都可以随便从里面拿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少了直播镜头的江宁完全忘了什么叫做形象管理。
眼神隐晦地在杨小天身上扫了一圈,站在床帘旁边的严森蹙了蹙眉头:“你的手怎么了?”
之前还没有注意,眼下杨小天伸手取药,严森一下子就发现了对方动作的不对劲儿。
“没什么。”又是一句敷衍的回答,杨小天噌地一下把手藏到了身后,他拼命想用肥大的校服袖子遮住左手,可严森还是注意到了那抹一闪而过的青色。
“怎么了?”听到床帘外的动静,草草给自己涂完药的江宁探出头来,“小天你哪不舒服吗?”
还没等杨小天接着摇头,严森就已经大步上前撩起了对方的衣袖。
那是一只伤痕斑斑的左手,红肿、青紫,还未消退的鞋印大咧咧地印在杨小天左手的关节之上,经验丰富的严森一眼就认出那是被人踩在地上狠狠摩擦的结果。
而从那手上斑驳陈旧的伤疤来看,这样的事情肯定发生了不止一次。
掩藏的狼狈被人猝不及防地摊开在阳光之下,杨小天咬了咬嘴唇,挣开严森的控制将手藏了回去。
之前虽在同一个寝室,但江宁三人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再加上杨小天睡衣的袖子很长,所以直到对方伸手拿药的时候,严森才察觉到了他这个室友的“小麻烦”。
“你别吓到小天,”见到此情此景,江宁顾不得腿软腰疼,连忙上前把严森扒拉到了一边,他没有急着套话,而是把自己手上的药瓶冲对方摇了摇,“得先上药,不然晚上会很疼的。”
真实年龄比杨小天大了五六岁,江宁说起话来不免会有一种哄孩子的感觉。
自觉失宠的严森:“……”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江小宁你果然是好样的。
不得不说,当江宁对一个人露出真诚的微笑时,很少有人能抵抗对方小酒窝的杀伤力,杨小天怔怔地盯了江宁一会儿,到底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小小的药瓶。
不过江宁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很讨厌与外人肢体上的触碰,无论是早晨还是现在,杨小天都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接触。
手里握着药瓶,杨小天没有急着给自己涂药,反而是目光一错不错地盯住了江宁:“你们是一对儿吗?”
哈?
问题跳的太快,江宁表示自己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让人猝不及防的疑问。
“他半夜爬上你的床了,”指了指严森,杨小天举证般地补充,“昨天晚上,我看见了。”
夭寿了,《归途》的npc现在都这么智能的吗?
知道如今还有很多人对同性恋这件事抱有不理解的态度或是恶意,严森一个跨步将江宁护在身后:“是又怎么样?”
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世界,谁都没有资格对他们的感情说三道四。
“我没有别的意思,”仿佛被严森的气势吓到,江小宁垂头后退了一步,“我就是问问、问问。”
可江宁是什么人?玩过上百个恐怖游戏的他,很快就从这对话中嗅到了线索的味道:“你也……?你就是因为这个被欺负的?”
话音刚落,杨小天的肩膀就狠狠抖了一抖,他还是没有抬头,江宁不禁猜测对方是不是避着两人偷偷掉了眼泪。
“我先走了。”
握紧药瓶,杨小天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开,严森想要去追,却被江宁伸手拉住了衣袖。
“之后回宿舍再说吧,这里毕竟是校医室。”处在这样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一般人都不会愿意就此对外人吐露心声。
哪怕他们是杨小天的室友也不行。
“这剧情有点魔幻,简直像是为我们量身定做似的,”刚刚得了江宁一句“喜欢”,严森说起话来难免轻快又得意,“不过杨小天被校园霸凌,又和明辉中学的诅咒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手腕胀痛,江宁皱着眉道,“他的左手和天台上那只差不多大,看来那个不知名的厉鬼的确是个学生。”
前路未知,两人又简单低声交谈了几句,本着照顾伤员和宠爱媳妇的原则,严森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清理归位,顺带还在江宁的瞪视下系好了那个藏了秘密的垃圾袋。
校医一直没有回来,江宁想了想,还是认认真真地给对方留下了一张便签,虽然不知道明辉中学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总不能白拿人家的药不是。
扔完垃圾,两人又在其他学生们的注视下回到了教室,现在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高三(2)班虽不算吵,却也没有彻彻底底的静下来。
然而在江宁和严森出现的那一刻,整个教室都像见到班主任查纪律一般安静了下来,江宁没穿校服外套,手腕上狰狞可怖的青紫就那么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我就说吧,他果然是被诅咒的那个!”
不知是谁先起得头,安静了三秒的教室再次响起嗡嗡的说话声,身为话题的中心人物,江宁耸了耸肩,甚至还有心情冲许志刚打了个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