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坐在角落里,灯光还是有些暗。李崇然愣是没认出来林景澄旁边的人是沈郁生,笑着跟林景澄打一句:“你这朋友挺逗的,来酒吧还带墨镜,看着有点儿盲人喝酒那意思。”
林景澄脸上挂着笑,扭头看沈郁生:“要不摘了吧,大家都在看刺儿头,估计没人会往角落看。”
沈郁生说行,把墨镜一摘,抬头对李崇然说:“盲人今晚要喝个痛快,哪个酒烈,推荐一下。”
李崇然不是第一回 见沈郁生了,上次帮林景澄挡桃花那次就见到过。这回俩人一起来的,他不多想都不行。本来想八卦几句,结果他推荐完酒,就被叫回吧台忙去了。
林景澄看沈郁生擦完杯子又擦,最后握着酒杯悠哉悠哉地喝,笑了一下,说:“你喝酒,回去的时候我开车吧!”
沈郁生说不用,递给林景澄酒杯让他一起喝:“到时候叫代驾,今天过节,咱俩开心就行。”
既然“开心就行”,林景澄也举杯喝了不少。酒一喝多,人就有点飘。也可能是压根儿没这么放纵过,他站起身子和嗨过头的歌迷一样随意摆动着身体随着音乐大声歌唱。
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林景澄的脸上,像一张白纸被画上绚烂的彩虹。让平日里清清冷冷的人,变得热情奔放。
沈郁生晃着酒杯,眼里只有林景澄。
浪漫,顶天儿的浪漫。
那种熙熙攘攘,我只看得到你,人声鼎沸里,我只听得到你的浪漫。
台上的刺儿头乐队唱完最后一首,冲台下的人喊:“圣诞快乐。”
林景澄同人群一起回喊:“圣诞快乐。”
沈郁生看林景澄站得不太稳,伸扶了一把,也对林景澄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沈郁生的声音被掩去大半,林景澄自然没有听见。
后来不知道是哪位顾客先开始的,开了个瓶酒往大伙身上扬,其他人跟着起哄,大家相互扬了不少酒。
林景澄和沈郁生这边也糟了央,两人衣服都被淋湿了。
沈郁生更惨,帽子上全是酒,流到脸上,差点儿没把他气死。
就摘下帽子擦脸的这功夫,有人喊了一声:“角落那儿坐着的不是沈郁生吗?”
接下来像是一场电影,沈郁生把钱压在杯子下便拽着林景澄的腕迅速逃跑。仿佛和爱人私奔,穿过人群逃离到只有他们的世界里。
林景澄喝得头晕,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个,只觉得一切都在放慢。他看见有人拿出在拍他们的脸,有人伸试图去拽沈郁生让他签个名再走。
视线朝前,是沈郁生拉着他奔跑的背影。场面极其混乱,滑稽的同时又让人心动。
跑到无人的胡同,两人才靠着墙壁踹口气儿。
沈郁生常年健身,跑几步道就跟玩似的。但是林景澄不行,他运动量少,现在双拄着膝盖,正大口大口地喘。
沈郁生拍拍林景澄后背给他顺口气,还说他:“没出息,才跑多久就给你累这样?”
林景澄伸摆了个五,说:“我就能跑五分钟。”
沈郁生往他胳膊上拽一把,把人拽了起来问:“缓过来没?”
“缓过来了。”林景澄说,“就是头晕,看你有点重影。”
沈郁生“恩”了一声,笑着说:“你喝多了。”
“是有点儿多了。”林景澄就这点好,喝多了从来不像别人说自己没多。额头往沈郁生肩膀上搭,他声音极轻地说,“生哥,我太晕了,肩膀借我靠一下。”
他头一次这么失态,从前就算喝多也自己挺着。不依靠别人,也不依赖别人。
沈郁生和别人不一样,最起码在林景澄眼里,他是特别的。特别到能够卸下所有防御和伪装,就这么往他身上一贴,莫名地安心。
林景澄微微侧头,所有的呼吸都洒在沈郁生颈间。
他看着沈郁生的喉结问:“生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郁生说:“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真的不知道吗?”
林景澄知道,他比谁都清楚沈郁生对自己好的原由。但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感情,他真的怕了。
沈郁生不仅是明星,还是个控,感情上的事儿他想都不敢想。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让人怕的东西也很多。
那层薄得跟纸似的暧昧林景澄根本不敢捅,怕捅破了,最后什么都没了。他一颗心上八下地悬着,晃荡个不停。
沉默好久,林景澄才开口说:“生哥,你给我点儿时间。”
林景澄都这么说了,沈郁生当然得给。
后来在胡同躲了一会儿,沈郁生就叫了代驾和林景澄回车里等。林景澄真不行了,躺沈郁生腿上睡着了。
沈郁生这会儿酒劲儿也上来了,代驾问他去哪,他随口报了自家地址。
大半夜的还有不少人在街上晃悠,多半舍不得过节的气氛。沈郁生也舍不得,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看到林景澄疯成这个样子。
低头看眼腿上的人,沈郁生撩下林景澄额前的碎发,帮他擦了擦汗。擦完跟着眯了会儿,再睁开眼睛车已经开到家门口了。
代驾走后,沈郁生逼自己打起精神给驾驶位消了个毒,然后掺着林景澄下车。结果他们一个脚步飘,一个睡的死,这么一掺直接摔了个跟头。
沈郁生冲林景澄道个歉,然后一轻拽林景澄臂,一穿过他腿间,将他背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