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卫生间那扇狭小的窗户能看到对面的居民楼,薛邵瞻盯着那格子里的灯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法拥有一个正常的、温馨的家了。
颜希照常吃了晚饭,饭桌上少了一个人他稍微有些不习惯,所以胃口不怎么好,吃了一半就放下了餐具。
外面在下雨,今天不能出去跑步了,颜希在沙发上坐着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去健身房做运动,平时运动时间都在半个小时以上,但是他今天有些累,二十分钟就停了下来。
雨还在下,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有些吵。
颜希有些心烦,出了健身房去浴室泡了个澡,雨停的时候他从浴缸里站起来,穿上浴袍,拿吹风机开最小档吹头发。
治疗起效果之后他就去理发店把头发又剪短了,现在吹着并不费事,但是举着吹风机的胳膊很快就酸了起来,平时薛邵瞻只要没事都会包揽这项工作。
我可能有些过于依赖他了,颜希想。
他换了只手把头发吹干,见时间还没到平时睡觉的点,又漫无目的地拉了会儿小提琴,然后准点去吃药,吃完药就躺上床等药效带他入眠。
薛邵瞻好不容易才睡着,没睡多久又觉得浑身燥热,而且很渴。
他闭着眼去摸床头灯的开关,摸了好一会儿没摸到,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住在旅馆,而不是颜希的卧室。
心脏又是一阵闷痛,薛邵瞻有些费劲地坐起来,找到开关把灯打开,想去找点水喝。
一下床他才发现自己腿有些软,全身都一阵酸软,薛邵瞻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很烫。
他发烧了,看样子烧得还不低。
由内而外的疲倦感让他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可是他很渴,得自己去找水喝。
薛邵瞻突然觉得很委屈,为什么连生病的时候都只有他一个人呢。
几杯凉水灌下去,身体似乎没那么热了,薛邵瞻没力气出去买药,干脆就这样又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薛邵瞻晕晕乎乎地去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胖胖的白人大叔,大叔的英文带着点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口音,薛邵瞻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对方是问他要不要续房。
第44章
薛邵瞻揉了揉太阳穴, 眯着眼看了看外面明亮的光线, 问了句现在什么时间了。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喉咙是肿的,很疼,但是他刚刚居然没发现。
大叔说已经快中午了, 再次问他要不要续房,薛邵瞻烧得浑身无力, 暂时也没力气再出去找新的住处, 便点了点头, 然后回屋找钱包交房费。
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钱包,昨天脱下来的湿衣服都还好好地在那放着, 可是口袋里的钱包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只剩下两张湿哒哒的门票,是他提前好些天专门去剧院买的, 花了不少钱, 现在却成了两张废纸。
薛邵瞻怔愣了片刻, 起身的时候头有些晕, 他再次揉了揉太阳穴,回到门口问那个白人大叔这里是不是有小偷。
大叔瞬间就冷了脸, 大声说他们这里很安全, 不可能会有小偷进来,还让薛邵瞻要是没钱续房就赶紧滚蛋。
薛邵瞻被他吵得头疼,没有精力跟他吵, 皱着眉应了一声,然后回房间换衣服。
昨天那套衣服还是湿的,又没洗,薛邵瞻忍着恶心一件件穿上,然后打开花洒往身上冲了一遍,暂时压下了身体里的燥热。
他退了房,回到昨天那个公园坐下来晒太阳。
钱包里的钱丢了没什么大的影响,关键他的银行卡全都在里面,要补办得带着证件去银行,可是他的护照和签证都还留在颜希那里,昨天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起来这茬。
薛邵瞻不想回去拿,闭着眼靠在长椅上休息,因为发烧,再加上一天没吃饭,他的头越来越晕,后来他有些撑不住,干脆不顾形象地像流浪汉一样在长椅上躺了下来。
他个子高,长椅根本躺不下,就算蜷缩着身子也只能勉强躺个上半身,他只好平躺下来把腿放下去,然后抬起胳膊挡住双眼,慢慢昏睡了过去。
颜希吃午饭的时候又想到了薛邵瞻,吃完饭他便联系上那个派去跟着薛邵瞻的保镖,问了问薛邵瞻的情况。
保镖简明扼要地把薛邵瞻的行踪汇报了一遍,颜希知道薛邵瞻昨晚淋了很久的雨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听到薛邵瞻在旅馆被偷了钱包然后穿着一身湿衣服躺在公园睡觉的时候他突然心疼了起来,这种因为另一个人感到心疼的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出门去找薛邵瞻的路上颜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薛邵瞻,可是他对薛邵瞻又从来没有过很剧烈的心动,以前陷入恋爱的时候明明不是这种感觉。
颜希其实谈过好几次恋爱,在那场火灾发生之前他总是满世界乱跑,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他第一个男友是13岁时交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男孩,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的外貌,可是恋爱只谈了半个月他就没了兴趣,对方也没过多纠缠,两个人算是和平分手。
后来颜希发现自己虽然能喜欢上别人,但几乎都是三分钟热度,一见钟情居多,在一起之后很快又会觉得没意思,恋爱时间从来没超过一个月,有一次分手的时候男友不愿意,说很喜欢他想跟他继续在一起,可是他已经不喜欢对方了,坚持要分,那个男孩因此难过了很久,从那之后颜希就没再谈过恋爱,怕自己这种天然渣的属性会再伤害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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