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才十二点。”祁湛布置好碗筷,同样的手法把他抱起来靠在床头,又小心地在床上放了床桌,将东西一一搬上来,“早饭没吃,又吃了药,先喝点粥垫一下,晚上我再给你做别的。”
喻礼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被人握着勺子,喂了一口粥,才稍微清醒了点。
“我……我自己来……”喻礼涨红了脸,从祁湛手里接过碗,闷了两大口。
普通的白粥,但是被熬得稀烂,几乎不用嚼,入口即化,面前雪白的粥上面又被夹了两根青菜,绿油油的,看起来就觉得有食欲。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用上课吗?”喻礼小口喝着粥,眼神却不自觉往祁湛身上飘。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晚,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说不上拉近了还是疏远了,就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但是喻礼却暂时找不出这种变化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不放心。”祁湛坐在床边,极其自然地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了,吃完再休息会,明天就能好。”
“嗯嗯嗯,退烧了,所以我还是回去休息吧,总不好一直打扰你……”喻礼连忙跟上。
习惯了被依赖被索取,又受够了白眼和讽刺,他怕极了欠别人人情。
“喻礼。”祁湛轻声道,这是他第二次叫他的名字。
喻礼喝粥的动作顿住了,小孩已经过了变声期,嗓音低沉好听,还颇有磁性。
明明被人叫过很多次,什么样的语调都听过,可此刻却觉得耳廓一麻,一路酥到了心尖。
“听话。”又是这样温柔的语调,但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喻礼差点没端稳手里的碗。
吃完了饭,祁湛收走了东西,帮他拉上遮光帘,把整间屋子变成了适合睡觉的环境,又嘱咐了句,“好好休息,又任何不舒服的,马上打我电话。”
这才走了。
喻礼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二点五十。
一点钟上课。
小孩怕是要一路狂奔回去了。
何必呢?
喻礼闷闷地想,他本来就可以一觉睡到晚上,哪里还用刻意赶回来准备粥呢?
一顿不吃饿不出什么毛病,又何必把自己的时间压得那么紧。
干嘛对他那么好呢……
喻礼伸手摸了摸额头,肌肤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年温热的体温,鼻尖隐隐还能嗅到柠檬草的香气,就好像……
还是被他抱在怀里一样……
喻礼不自觉红了脸,甩甩头把这些诡异的念头甩出去,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瞎想太多,重新陷入了深眠之中。
他的生物钟似乎总是格外准时,下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祁湛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了。
喻礼慢慢扶着扶手下楼,站在厨房外看着小孩的背影。
他脱下了宽大的校服,露出单薄的后背和宽阔的肩膀,这里他昨天曾经那般信赖得趴过的地方。
不自觉的,喻礼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昨天,他隐隐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可怎么也没办法把视线从祁湛身上撕下来。
“醒了?稍微扶着墙动一动,不然躺了一天,晚上睡的时候会骨头疼。”喻礼走了出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单手扶着墙,来回走了三四圈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这小孩的话了?
喻礼瞪大眼,这可不像他!
“过来吃饭。”听到祁湛的招呼,他才发现,这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一个炒青菜,一个拌黄瓜,一小盘白斩鸡,鸡肉细嫩,用筷子一戳就能戳破,想来是炖了很久,非常适合刚刚得过重感冒又发烧之后的人吃。
喻礼看着这一切,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呐呐转移话题,“你……你还会烧饭啊,好厉害……”
“外公外婆经常出去做研究做演讲,就自己学着做了,”祁湛淡淡道,似乎对那些孤寂早已习以为常,又挑了一块最嫩的里脊放到他碗里,“知道你现在可能没胃口,但肉还是要吃一点的,好得快。”
喻礼乖乖地咽了,嚼了两下,没忍住称赞道,“好嫩!好吃……”
“嗯……”祁湛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不过他的眼中却隐隐有了笑意。
“顾老师呢?他们不回来吗?”喻礼吃到一半,才想起来好像少了人。
“外公去B市做演讲了,外婆最近在带研究生,比较忙,就住在教职工宿舍了。”祁湛道。
“哇,原来他们都是老师,难怪你学习这么厉害。”喻礼毫不吝啬夸奖道,又礼尚往来夹了一筷子青菜进祁湛碗里,“你也吃,别光顾着我。”
看着终于活波了些,再也不是昨天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吃完饭,喻礼以为终于结束了,结果祁湛又端上来一碗澄黄的鸡汤。
“喝了。”
鸡汤上面只有零星几个油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喻礼喝完一碗,忍不住赞叹道,“好香!这鸡是不是煮了很久,汤才会这么鲜?”
祁湛接过碗转进了厨房,“算是吧,中午走的时候我就用炉子煨上了。”
“为什么?”喻礼有些惊讶。
这未免太麻烦了吧?
祁湛弯腰在水池里洗碗,头也不回道,“你需要补充营养。”
喻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