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余鹤已经睡着了,父母则默默靠在一边,见到殷池雪,赶紧起身迎上去:
“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准备,我还从朋友那预约了全国最好的妇产科医院,打算等预产期之前就给送过去。”
说着,殷池雪的母亲看着这狭窄简陋的小病房,暗暗叹了口气:“住在这种地方,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殷家亏待儿媳妇。”
“不管什么样的地方,保证安全最重要。”殷池雪笑着揽过母亲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说起来,我听说你们闹离婚?”殷池雪的母亲问道。
殷池雪笑笑:“没有的事,听谁说的。”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不免埋怨表姐,只是说可能,又没说一定,这么快就抖搂出去,嘴巴也是挺大的。
“我对小轶这个孩子,虽然说不上多喜欢,但毕竟是给我们家增添了香火,所以我们理所应当也不能亏待他,网上那些谣言,看看就好,你们又不是明星,这种事很快就过去了,对于普通人来说,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但对小轶来说,他更在乎的是你的想法,知道么。”
殷池雪的母亲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抓着自家儿子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
“被众口铄金,本就心里难受,又被最亲近的人怀疑,要我我也会和你离婚啊,婚姻支撑的一方便是信任度,连这最基本的都没有,如何维持长久呢。”
殷池雪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余鹤,又看看自己母亲苦口婆心的模样,接着点点头:
“我知道了,您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最后,殷池雪的母亲叹了口气,站起身,又凑过去看了眼余鹤,确定他睡得很安稳之后,才道:
“我和你爸去保育室看一下小宝贝,你留在这边好好照顾你老婆,知道么。”
送走了父母,病房里重新归于平静。
殷池雪搬了张椅子坐在余鹤的床边,静静凝望着他的睡颜。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当时刚好处于发.情期,几乎快要失去理智,就这么喊着自己的名字扒在自己身上,嚷着要自己给他临时标记。
那个时候对他是什么感觉呢,大概就是觉得像个攀权附贵的小人,故意在发情期不打抑制剂,瞅准了自己这块大肥肉而来,是早有预谋的。
但是后来在酒店遇到他,才知道,是人都会失误的,就像自己,也会忘记发.情期的时间,然后两个处于发.情期的人遇到一起,不可避免的,总得擦出点什么火花。
之后看到他埋怨自己,又想偷偷把小火花打掉的时候,或许也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心开始动摇了吧。
一个好人做一千件好事,但突然做了一件坏事,大家就会觉得自己真是看错人了,没想到以前会相信这种败类;
但一个坏人做了一千件坏事,却突然做了一件好事,大家就会觉得以前错怪他了,其实他是铁汉柔情来着。
或许是这种思维作祟,余鹤就从开头那个十恶不赦的败类摇身一变变成了个性又可爱的万人迷。
所以现在的殷池雪俨然“老公眼”,就觉得自家媳妇儿真是哪哪都好,相貌好,性格好,学历好,家世好,身材好,就连睡着的时候都这么可可爱爱。
想着,他趴在余鹤身边,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苍白的小脸。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疼,睡觉也蹙着眉,手指时不时震颤两下。
殷池雪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想着要是能替他承担这份痛苦就好了。
“疼……”睡梦中,余鹤禁不住发出一两声呓语。
殷池雪爬上床,将他抱起来,掀开薄薄的睡衣看了眼,伤口没什么问题,但听说他手术中执意不打麻药,说什么打麻.药会影响智商。
殷池雪又心疼又想笑,将他抱在怀里,轻声道:
“本来就很笨,干脆打了麻.药不就好了。”
其实他真的很瘦,即使怀孕期间食欲增加吃了不少,也长了点肉,但抱在怀中还是有种不真实的空虚感。
“你怎么这么瘦呢,明明吃的那么多,一顿餐要吃双人份。”
“你放屁……”余鹤忿忿说道。
殷池雪一惊,还以为是他醒了,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他说的梦话。
无语,睡觉也要和自己杠。
他轻轻拍打着余鹤的手臂,就像哄孩子一样,微微摇晃着:
“以后不要再提离婚的事好不好,现在小酸奶也出生了,他不可以没有妈妈,我……”殷池雪顿了顿,“我也不能没有你。”
说着,他俯首亲了亲余鹤的额头。
但就在这时候,寂静的病房中忽然传来清晰的震动声。
殷池雪下意识屏住呼吸,去听这震动的来源,接着便发觉声音是从余鹤的书包里传出来的。
他将余鹤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帮他擦过额头的冷汗,做完这一切才不紧不慢地去翻他的书包。
手机躲在书包一角疯狂震动,殷池雪拿出手机一看,赫然发现来电显示上“韩奕容”三个大字。
要不是因为这是老婆的手机,他真想当场摔个粉碎。
但老婆醒了看到自己手机粉身碎骨了肯定要骂人吧。
想着,殷池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情绪。
他捏着手机走出病房,轻轻关上门。
韩奕容的电话仿佛带了怨念一般,震动一声比一声响,殷池雪甚至感觉躺在里面的余鹤都要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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