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洋拍拍手里的黑灰,示意大家伙都散了。
“散了,都散了,孩子不是我的,我也不想知道是谁的,要断案我也不拦着,别在我家就行!”
两个村子的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顾洋竟然……竟然这么……直白,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一般这种事不都是藏着掖着吗,况且顾洋还没成亲,这是要打光棍的节奏吗?
其实这也是顾洋临时起意,他想了很多种方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可都不尽如人意,唯有这个方便,从“根”上解决所有问题,而且还可以让抱着给他说亲的人死心,简直一举多得!他都要佩服自己了,竟然可以想出这么好的方法。
“咳咳……”
三叔公轻咳两声,清清嗓子,这才对余家人说道。
“你们也收敛点儿,算起来这也是霜丫头被第二次退亲了,况且还弄得人尽皆知,我们西凤村的姑娘以后该怎么出嫁?又有那些好姑娘敢嫁给我们西凤村的小伙子?
做人不能光顾自己,闹成这样也只能怪你们贪心不足……”
余老头诺诺的点头称是,余明也闭了嘴,害怕三叔公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给赶出去。
“顾三哥,我也不难为你,这沉塘之法,已经多年未有,咱们还是别开这个先河的好,就像你说的,好说不好听,余家这个丫头我们还领走,只不过……”
刘生停顿一下,拍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接着说道:
“这次可不是我们下河村娶亲了,这人算是我们买下的,要签契约,入贱籍!”
三叔公握住手杖的手指收紧,睿智的眸光一滞,这一入贱籍,生死发卖与否,全凭主家心意,且就算有朝一日若离了贱籍,三代之内亦不能入仕途……
这是下河村趁余明捣乱的时间商议出来的结果,钱要不回来,人肯定不能跑了,要不然真的就是鸡飞蛋打了。
“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你们自家人做个决定吧……”
三叔公摆摆手,示意那两个孔武有力的村妇放开余氏。
终于获得自由之后,余氏没有继续撒泼,就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呆呆的坐在地面,她不明白,这一系列事情为什么没有一件按照她计划的发生,闹到现在的局面。
“娘,这是余霜咎由自取对吧,凭什么要拖累我们?”
余明的大腿快要被媳妇儿抓烂了,因为新妇不想一开始就让村人觉得她刻薄不容人,这种话只能让余明代劳。
“娘你说话啊?”
余氏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娘~~”
一声及其虚弱的叫声,余霜衣衫单薄,脸色煞白的推开人群,她来的不早不晚,正好听到刘家让她入贱籍,差点又昏死过去。
原本她只想用这个孩子和顾洋纠缠不清,然后借机上位,可是没想到在她昏死过去的时候,她娘闹出这么一出,直直把她往死路上逼。
“娘,你不能……我是你女儿啊……”
余霜小产,身体虚弱,站立不稳,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余氏并没有上前搀扶,甚至不敢看女儿的脸。
“霜儿,事到如今,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也不能……也不能让一家人被赶出去,只能……”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着说着,豆大的泪滴掉在黄土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余霜笑了,笑着笑着两行清泪就留下来,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那你就愿意看着我生不如死?是吗?”
余霜玉手缓缓揩去脸上的泪滴,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爹还是那个窝囊爹,娘依旧偏心的厉害,至于哥哥……不提也罢……
余霜看到一旁衣衫楚楚的余多,她有些理解他那时候的感受了,原来不是气愤,也不是失望,而是一种卑微到骨子里的无力感。
刚刚小产,又遭逢连连打击,余霜站起来都费劲,她只能一点一点爬向顾洋。
至少,这个男人以对她是你真心,可终究……错付了……
一点一点,终于挪到了顾洋脚下。
“顾洋,大哥……我求你们最后一次……帮帮我……”
没有颜面往上瞧,余霜把自己曾经高高在上的脸埋进泥土里,如今她不正是卑微到尘埃里吗?真的什么都没了,被自己活生生做没的……
顾洋现在很烦躁,若是余霜还是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他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踢走,好男不跟女斗这一套在顾洋这里不适用,可是余霜这个样子……
转念一想,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还少吗?他只想和余多安安生生的过小日子,不想埋下一颗□□。
余多手腕间银光一闪,“叮”一声,一枚十两重的银子深深嵌入刘生椅子的扶手上。惊掉这群乡下人一堆下巴。
“滚!”
玄衣涩涩,一如既往冰冷的容颜,凌冽的气息,将下河村的人成功劝退,本村的人也逐渐散了,顾洋恭恭敬敬把三叔公送回了家,捎带着留下了不少好茶,乐的老人家直用手杖点他额头,连称“好小子”。
至于余霜,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后来又去了哪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经过这次之后,余家人也察觉出村人似乎更加不喜欢他们一家,日子过得也不甚舒心,当然,这一切都和顾洋没有多大关系。
*
熟悉的浴桶里,顾洋瘫在余多坚硬的怀抱里,余多熟练给顾洋按揉穴位,小两口说着悄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