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西里斯(面无表情):“死吧。”
艾利:“噗——”
他这次真的没能忍住,实在很对不起埃西里斯,然而此情此景,也太好笑了。
在正式见面之前,他们也是真的没想到,最后一号“前情人”,竟会显得如此超凡脱俗。
通过排除法可知,把埃西里斯得罪彻底的这位不得了人物,本体是一只魅魔。
出身魔族的绝世美少年,是对“情人”一职理解最深入、贯彻最彻底的杰出情人代表。
即使老早就察觉了“太阳神”的不对,魅魔始终不忘己任,该撒娇撒娇,该争宠争宠,始终孜孜不倦地尝试爬床。
他那紫溜溜的大眼睛,不管做什么都显得单纯可爱的脸蛋,撒娇起来厚颜无耻的性格……
在那段时日,都不知成了多少情敌(其实主要是费尔)的眼中刺,肉中钉。
艾利对魅魔少年当然没有印象,毕竟他关照过的生灵那么多,不可能挨个记住。
对方在他这里的存在感,比好歹有点记忆的卡洛斯还惨淡。
他倒是直接受了间接印象的影响,默认了这个五号前情人,跟卡洛斯他们一样,万年后的模样性格都没变。
应该还是一个外表娇小可人,内心少不了狡黠的美少……
……年?
“噗嗤,好像让大人失望了啊。”
笑够了的魅魔直起身,捂住嘴悠悠长叹:“我也不时在感怀,那些不断随时间逝去的青春。”
这只魅魔显然有哪里不对。
还是黑发紫眸,标准的魔族特征,但显露在外的圆圆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狭长的凤眼。
嗯……
要从这双凤眼里看出熟悉的紫色,居然还有点勉强。
魅魔的眼睛不管怎么变都应该很圆,这上挑的眉眼,完全是被脸上多出的肉硬挤出来的。
挤到几乎只剩一条缝,连眸色都看不出来。
若不是眼尾时刻带着的媚色不减,艾利都要以为自己找错了魔——
“但是但是,再说脱离了青春期会产生巨变,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已经不像是同一物种了!
把自己吃胖十圈的成年魅魔眼露哀怨:“嘤,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当初拽上两个凑数的路人施展禁术,结果没成功不说,路人拍拍手利索滚圆了,就我一个倒霉魔被反噬,打了激素飞至成年期,想死死不了,还要在光明神的眼皮底下低调做魔,躲躲藏藏就是一万年。”
“那可是一万年啊!就算魔族寿命长,天天被光明神的爪牙追着跑,吃不香睡不好,提心吊胆着,不就日渐消瘦了么。”
艾利和埃西里斯对视了一眼:“呃,好像并没有消瘦的样子……”
“瘦了。”魅魔很严肃:“然后痛定思痛,为了光复大人的神名,为无可救药的世界播撒希望,我狠下心来,让自己彻底改头换面,终于以此避开了光明神的耳目!”
艾利:“啊——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总觉得你牺牲非常大,那个,辛苦了?”
魅魔:“一切都是为了永恒的太阳。哎呀,看来两位大人都不知道我的名字,那就顺带一提,我是格罗伏。”
直到此刻,眼前又高又壮——当然也胖的圆形魅魔,以不符合身材的速度轻巧地鞠躬。
这个国家的子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的君主。
国王将自永夜之地而来的“客人”带入封闭的王宫,什么都没解释,光明神殿的祭司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镇压了。
这副翻脸不认光明神的态度,仿佛有所依仗,竟是傲慢得很。
如果不实现道明身份,哪怕是光明神亲至,可能都想不到,这个圆滚滚的僻远国度的君主,实际上是如今大陆上仅存的唯一魔族。
当年的魅魔少年,因为禁术的反噬,阴差阳错地从幼年期跨越到成年期,还神奇地不死了。
魔族曾经被赐予的能力是,在地底岩浆的洗礼下死而复生。
忍受血肉骨骼被融化蒸发的没顶灼痛,魔的灵魂渡上一层耀眼的金光。
不必前往冥界,他会在滚烫的岩浆中重获强健的肉身,得到新生。
然而,要是以为这样就等于永生,那就想得太简单了。
能承受住死而复生的过程的魔族,可以撑过一次,意志坚强的可以到两次三次……但显然,几乎没有可能永远地循环下去。
因为每一次岩浆的洗礼,带来的痛苦程度都会翻倍。
不止作用在瞬间融化的肉身,更多加注在灵魂上。
一次新生,都会让灵魂变得脆弱一点,就这样层层叠加。
万年前神罚降临时,地底岩浆变成冰河,魔族再有强悍的体质,也无法再复生。
这一个强大的种族顷刻间便被灭族,彻底消失于世间——只除了唯一的特例。
“可以当做是禁术的反噬,也可以看成,那是我为自己挑选的惩罚。”
专为两位神明准备的休息大厅里,像球一样的魅魔眨了眨眼,依然能看出昔日那个狡黠美少年的影子:“太阳坠落之时,有一点火星飞溅出来,我刚好接住了它,藏在了您留在我体内的碎片里。”
他说着这话,先看的是艾利。
狭长的右眼又是一眨,仿佛迸溅出了意味深长的小星星,满满都是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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