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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景湛用力挤出一丝笑,安慰她:“别害怕,我没事,多谢江姑娘信我,咳……”
    他手放到嘴边咳嗽的那一刻,江婉月面色大变,取出帕子擦着他嘴边的血,扶着他惶然无措地一声声唤着:“殿下……”
    “江姑娘不要担心,臣有办法。”
    一道冷淡的声音自她上方传来。
    在江婉月还在想该怎么做时,面前就出现了一身紫衣。
    江婉月抬头,后知后觉地点头,主动让开路:“好……好……”
    傅晏宁从身后揽住他,把梁景湛扶到他肩膀靠着,一只手伸进怀里取出一个白玉药瓶,他摇了摇瓶子,从瓶里倒出来一颗褐色的小药丸。
    “此药只能暂时先压制住殿□□内的蛊毒。”傅晏宁把药丸送到梁景湛的嘴里。
    梁景湛闭着眼睛,傅晏宁不知道他有没有吞咽下去,不放心又按了按他的喉咙,手还没放下,就听到了一声熟悉又低沉的闷哼声。
    殿里的同僚听见动静,看到梁景湛嘴上的血,全都围了上来,将他与梁景湛围得密不透风:“殿下怎么了?”有人试探性地问道。
    “好多血……头晕……”
    一人嫌弃他:“头晕你还看什么?”
    “容王殿下没事吧?”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殿下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有人直接抬脚要出殿门:“那我去叫太医。”
    傅晏宁忙拦住他:“不必叫太医。”
    今日是梁景湛中蛊的第六日,傅晏宁早已经算好了,今日他体内的蛊毒就会发作。
    可惜书上关于蛊毒的记载实在太少,他查了很多书,也只是能配出暂时压制蛊毒的药。
    “不叫太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容王殿下吐血身亡吗?”周围人纷纷不满。
    “就是,傅侍中还真够冷血的。”
    “我们虽知道傅侍中习过医术,可这种场合下,傅侍中就不要……”
    不过一刹那,话音全止住了,殿里再没有人说话了,一片鸦雀无声,数十个人自觉让出一条道。
    傅晏宁在众人惊讶之中横抱起梁景湛,从让出来的一条路大步走向门口。
    转弯时,傅晏宁低眼,仓促间看到梁景湛嘴角的几丝血流在了他胸前的紫衣上,他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抬脚疾步走了一阵,忽然他腰间一紧,怀里的人垂着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傅晏宁不由身子又僵了僵,眨了眨眼。这次却没一会就缓过来了,脸色也恢复如初,他继续加快脚步。
    怀里的人喉间发出断断续续,好似坏事得逞般的轻笑,淡淡地,就像被风吹过的风铃草声,搔人心神。
    傅晏宁巴不得捂上他的嘴。
    好在一路煎熬终于到了头,傅晏宁抱着他进了容王殿里。
    殿外的人见到这副场景后都被吓了一跳,仿佛见到什么稀奇事,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有人抬腿就要去叫太医。
    “不用太医。”一声冷如冰雪的声音从殿里传出来,说话的人头都没回,直接向榻边走去。
    殿外几个人面面相觑,脚步停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去。
    傅晏宁把梁景湛放到了软榻上,叫来一个婢女,“端盆热水和酒,还有一只碗来。”
    “酒?”婢女疑惑地问了句。
    “尽快。”傅晏宁的声音短促。
    婢女看到榻上的容王后,咬了咬牙,答了声“是”后,不敢耽搁就去了。
    傅晏宁从怀里取出一块折得整整齐齐白净的丝帕,坐在软榻旁边,动作生疏地擦着梁景湛嘴边的血。
    他擦的动作很轻,一点一点地用丝帕轻轻沾去血迹,恍若一位情感细腻的仙人在擦一件独属于自己的稀世珍宝。
    梁景湛嘴上的血还没擦完,帕子一面已经全被染成了娇艳的红。
    傅晏宁将帕子折了一下,用另一面拭去他流到脖间的血,碰到那块喉结后,他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帕子盖在了那块喉结上。
    傅晏宁恍了神。
    耳边又出现了那声低哑的闷哼,以及,湖畔边,那个人生气时说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傻,猫掉水里怎么会死?”
    “傅侍中,热水和酒碗备好了。”婢女端着铜盆过来了,铜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身后还跟了一个婢女,托了一壶酒,还有一个白亮的小碗。
    “放在那里。”傅晏宁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匕首泛着冷光,刺亮了身后两个婢女的双目。
    “傅……傅侍中?”一个婢女大惊失色,上前了一步跪下,“殿下他性子虽放荡,但还不是不知悔改,这几日晚上回来,殿下都会读兵书古籍。傅侍中不要因为殿下犯过的小过错就……”
    傅晏宁拿的匕首停在了空中,又听到另一个婢女道:
    “碧儿在乱说什么?傅侍中哪里是要害殿下的?”
    傅晏宁回头看了看说话的宫女,她面有点熟,傅晏宁记得有曾见过她一面,再一听声音,才乍然想起。
    他耳朵在发烫了。
    前几日他与梁景湛在一起时,有个宫女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原来就是她。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好了,先出去。”傅晏宁接过她手中的酒,拔开酒塞,倒了一点酒在匕首上。
    清冽的酒滴碰上匕首的寒锋,溅起点点滴滴或大或小的水珠,些许已溅到了他的紫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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