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妇人匪夷所思:“莫不是离王?”
鬼面男人转过身来,露出的眼眸黯淡得不见一点光:“不要乱猜。”
“娘,你知道是谁吗?”一个男子见身旁的娘亲没说一句话,便顺口问着他娘。
“唉,娘也不知道是谁。”她抬头看向鬼面男人,“娘问过他了,嘴风紧得很,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见他不肯说,便有人生出了疑问:“这不会是场阴谋吧?小川侯又要做什么来控制我们?”
“主子要我不要多说,你们也不要多问。怀疑我的人安静地待在这里,等着小川侯找来就行。”
忽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突出: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傅晏宁下意识转头看了看梁景湛,月光映得身旁的人眼睛也生了亮光,好似眼眸有另一个月亮般。
“是殿下做的?”
“傅侍中可真聪明。”梁景湛眼里的月光闪了闪,“但是眼下重要的是要赶在小川侯找来之前赶快离开,讨论是谁做的,没有必要。”
他眼光又望向下面,借着月光,他能清楚看到,方才声称自己知道了一切的人耳朵旁有一个明显的痣。
正是他被绑去密室里的那一个人,方才听他的名字好像叫李夏。
没想到这样都能猜到。
梁景湛摸了摸下颌。
几个年轻人和妇人纷纷看向李夏,李夏的娘也抓着他的衣袖,眼含期待:“是谁?”
鬼脸男人也定睛看他,眸光落在他身上。
“是容王。”
李夏的话一出口,周围人人都沉默了,连原本微弱可闻的啜泣声都听不到了。
几个妇人更是不相信:“怎么可能是容王?”
年轻人也质疑:“你又是如何知道是容王救了咱们?”
“怎么会是他?你要说是离王我还信,可容王他……不过一个草包而已,这京城里谁不知道?”
“住口!”鬼面男人大喝了一声。
这突然放大的声音让每个人都一阵颤栗,但鬼面男人如此剧烈的反应,也让他们也明白了一件事。
救他们的确实是容王。
“是不是有人用了我的玉佩将大家都召集在此?”李夏举着玉佩。
“是。”
“之前我们都没见到你,你去哪里了?”
“我被容王……”
傅晏宁还没听完,耳朵就被人捂住了。
“殿下做什么?”傅晏宁不满地抓着他的手,要把他的手扒下来。
梁景湛弯着眼,等李夏的话说完了,才笑着松了手。
傅晏宁要再听的时候,那人的话早就说完了。
傅晏宁的疑问还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他只想知道,梁景湛是如何在这短短几日就找到了小川侯藏人的地方。
方才梁景湛捂住自己耳朵,明显是为了不让自己听到。
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傅晏宁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冷风忽然拂过,他终于回过了神。
街上的那一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都跪拜在地,身子正朝着皇宫的方向,嘴里各自念叨着:“多谢容王。”
“容王真是我们的恩人。”
还有人抽了自己的嘴:“方才我还唤恩人是草包,是我眼拙。”
过了好一会,十几个妇人和年轻人才互相扶着起身。
“走吧,主子也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可以保障你们的安全。”
鬼面男子到了马车前,揭开车帘,一群人跟着上了马车。
夜色中,几架马车伴着月的清辉,一路摇摇晃晃,渐行渐远。
“殿下到底做了什么事不好让臣知道?”傅晏宁望着远去的马车,对那个人的话念念不忘,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开口问他。
“反正不是什么对不起傅侍中的事。”
梁景湛翻了个身,脑袋枕在手臂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看着他,还在朝他笑。
他早知道梁景湛不会告诉他的。
傅晏宁倒释然了,他坐了起来,看着马车驶过的地方,又想到了梁景湛与小川侯的赌约。
证据都放跑了,他还要怎么赢?
而梁景湛居然还笑得出来,傅晏宁不觉气上心头:“殿下难道不为自己的赌约想想吗?”
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在生气。
“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梁景湛无所谓地仰头望着天,忽然从他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那双眼尾挑了挑,他拉了一下傅晏宁的衣袖,支着身子凑到他面前:“傅侍中是在生气吗?是怕我输给了小川侯?”
天上繁星闪烁,静谧的夜色里月光与星光相伴。
傅晏宁眼角不经意地看见,在梁景湛笑的时候,他那双眸子里藏的月光和星光都弯了起来。
似乎最亮的月光都藏在了他的眼里。
但不知怎么回事,他还是又一次想到狐狸了。
傅晏宁眼睛从他脸上移开,他抬头看着月亮,心虚地眨着眼:“臣没有。”
一声轻飘飘的笑声落到傅晏宁耳中。
梁景湛又躺了回去,声音带着无奈:“本想带你去看看丁香花的,只是这个时节,丁香花还没开,一时也找不到看头,不如委屈你和我今晚看看月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