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吒也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陆母也跟着笑了笑,等到陆吒上值了,陆母想到儿子的亲事,思绪不由自主想到那个许久未见的女儿身上去了。
但陆母也只是想想,谁料到没过多久,就有丫鬟上前掀了帘子报她,说是‘安平侯府的人前来拜访’了呢?
那可是安平侯府,他们这样的商人,哪怕赚再多钱,在侯府面前也自动矮了一截的。
陆母心内忐忑:“且将人带去厅内,先奉茶罢。”
这时候,可没有‘端茶送客’的说法,陆母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才款款地去会客了。
此刻,客厅中除了侯夫人林氏,沈婉莹竟也在,许久未见的女儿出现在眼前,哪怕这个女儿不愿意同他们相认,陆母也忍不住眼睛泛湿。
林氏原本是不想来的,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侯爷冷落她不说,还总要面对一些讽刺以及闲言碎语,女儿在外面也受了不少欺辱,至今还没有融入到勋贵圈子里。
有许多次,林氏发现沈婉莹躲在被子里哭,哭得她心都要碎了。
林氏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将这一切不顺都怪在了陆臻廷身上,等到陆臻廷前往南方遇到洪涝的时候,她更是不知道多少次求菩萨,求菩萨将陆臻廷这个祸害早早地带走罢!
可结果了?陆臻廷不止没有丧生于水患中,反而赈灾有功,这个宅子也只是初期封赏,后面的封赏还没有下来呢。
林氏努力露出温雅端庄的表情,声音柔和若水道:“臻廷这孩子是真的出息了,但他这出息是谁给的?还不是侯府花费了无数心思栽培出来的!可是谁叫造化弄人了,侯府培养出来的未来世子却根本不是侯爷亲生的骨肉,反而侯爷嫡亲的女儿在陆家长大,到现在莹姐儿也不被贵女们接纳,莹姐儿不知道为此哭了多少回。”
陆母更加愧疚了,瞧瞧人家侯府,将他们的儿子养的多好啊,可他们陆家呢?对莹姐儿宠是宠了,却连累莹姐儿这样久了,也不被其他贵女接受。
“这就是命了,多说无益,但臻廷现在出息了,也该稍稍为莹姐儿打算一番。”林氏缓缓将目的说出来了。
朝廷的另外封赏还没有下来,这个时候只要陆家愿意,完全可以用这封赏来给莹姐儿铺路,或是给莹姐儿御赐一门好亲事,或是让皇上能亲口称赞赏赐莹姐儿,皇上金口玉言的,谁还敢说莹姐儿的不是?
也可以求太后抬举抬举莹姐儿,只要太后多召见莹姐儿入宫,太后都对莹姐儿如此重视了,那些勋贵女们还不争先巴结莹姐儿?
但是陆母却皱了眉头,她对女儿是宠的,毕竟养了十几年,但自从女儿选择了侯府,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后,她对沈婉莹的宠爱也不由得淡了几分。
再说了就算她真的疼爱女儿,也不会劝说自家儿子拿前程封赏开玩笑。
陆母当即苦恼地说:“侯夫人,不是我们陆家推脱,实在是这件事儿它不太好办呀!廷哥儿是出息了,但毕竟陆家和廷哥儿中间隔了十六年空白,妾身和廷哥儿说话也不敢大声,这样大的事儿,妾身也做不了主。”
沈婉莹闻言脸色变了变,忍不住道:“你不管我了,有了自己亲生儿子,你就再也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是麽?”
陆母有些不忍,但仍是坚定道:“两年前在侯府不是已讲个分明了?你从那时起就只是侯府大小姐,哪里用得到陆家这样的人家照顾?罢了,等到廷哥儿回来,知道了原委,由廷哥儿做主就是了。”
既如此,林氏也不愿意在陆府多待,叮嘱陆母记得转告陆臻廷后,便携着沈婉莹一起回去侯府了。
只一到侯府,沈婉莹就扑到了林氏怀里,俏丽的脸蛋上染了清泪,“母亲,我一直心底感激她,就算当初选择了回到侯府,也是因为想要亲近父亲母亲,那时候虽然我选择了侯府,心底其实是愧疚的,哪里想到,我将陆家人放在心上,陆家人却丝毫没有顾虑过我的感受?”
眼见着女儿哭了,林氏眼里也露出了几分伤怀:“不过一个商户,我儿不值当如此,真白瞎了我儿的一片真心!”
由着林氏安慰了一会儿,沈婉莹才破涕为笑了,她才离开了林氏的房间,才走出门没多远,就见她嫡亲的弟弟沈臻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哟,还哭得挺像样儿,我刚刚去见母亲,见你和母亲哭得情真意切的,都不敢打扰就出来了。”沈臻霖笑了一声:“真不知道母亲喜欢你哪里了,就你这样矫揉造作的人居然是我亲姐?你还总是诋毁我大兄?也不想想,你同我大兄比得了麽?”
沈婉莹咬了咬牙,娇躯颤了颤道:“我才是你嫡亲的姐姐,你竟然向着一个外人说话。”
沈臻霖讽刺地笑了笑,转身便走。他这个姐姐不知道在勋贵圈子里闹了多少笑话,也就他那个母亲一心扑在这个姐姐身上,他真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想的了。
沈婉莹见沈臻霖走了,也向自己的闺房行去,心中却忽然恨极了自己在陆家浪费的光阴,如果不是当时抱错了,她和嫡亲的弟弟会不亲近?她血脉相连的父亲会不喜她?她会被其他贵女们嘲笑讥讽?
沈婉莹咬了咬嘴唇,她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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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陆吒刚下值回来,便被陆母叫去说话了。他以为陆母寻他是为了他的亲事,但没想到他竟从陆母口中得知了侯夫人来拜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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