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图叹了口气, 手上依旧把玩着他的黑发。
难受而崩溃的阶段过后, 楚图在自己的睡梦里看到了不一样的记忆。他想起了幼时天天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不点,然而, 他的面前还有太多的谜团。
为什么这段幼时的记忆会被遗忘?
为什么过去的小不点会用这样暧昧的方式靠近他?
为什么商唤年在航线里会这么游刃有余,这些年又遭遇了什么?
最重要的问题, 他是不是还忘记了其他的东西?
窗外的磅礴大雨忽然停了下来,黄绿色的天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占据了他们的视线。
楚图轻轻将商唤年推了开。
商唤年的眼眶红红的,长睫毛微微翕动。
楚图说:“你什么时候准备和盘托出再说吧。只不过, 你觉得我们该以什么样的关系继续这个小世界?”
商唤年正想要开口说话, 楚图却像是自问自答一样,先把手放上了他的头顶,揉了揉细软的黑发。
“来,先叫一声哥哥。”
商唤年刚刚像无辜小狗一样瞪圆的眼睛突然黯淡, 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无比痛苦, 但还是尽力把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声嘶力竭暴起的躁动压制了下去, 乖巧地垂下了眼:“哥哥。”
楚图这么一个人精,哪里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全当不在意,领了这一声,回身就要走:“走吧,天亮了,去大厅。”
商唤年顿了一下, 看着楚图的后脑勺, 眼睛里的光热切得仿佛有了实体, 生生戳在了楚图身上。
他不清楚楚图有没有感受自己的目光, 但是,楚图终究没有回头,像一个没事人。
突然,异象突生!
他们之前一直没有看向壁画的方向,所以不清楚,壁画上的人早已换了一张脸!
一个人形从壁画上窜了出来,提着一把斧头,健步如飞,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楚图的背后。
商唤年还来不及反应,脸色骤变,抽身就想要挡在楚图面前。
然而,当商唤年迎向了斧头的时候,一只手从他的身旁快速地伸了出去,正握住了棋子挥动斧头的手腕,将它固定在了那里!
楚图带着些慵懒的声音在商唤年的身后响起:“这些NPC总是不把犯了病的爸爸当爸爸,还当谁都能来踩上一脚呢。”
棋子:“……”
商唤年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才是楚图啊。
这次的死者是马尾女,她的脸被换到了棋子身上,正用一种混杂了疯癫和惊恐的表情看向了他们。
楚图握住了她的手腕,商唤年另一边动身直抄棋子侧面。
这些棋子的战斗力和死者完全不一样,而更像是扑克牌上原有的骑士,勇猛、大力、不知痛苦与疲倦。
然而,这样的一个NPC在两人的手下像一只待宰的小鸡仔,被生擒活剥都不能吭吱出半点声音。
弱小而可怜地被两人征服。
当其余人都已经在大厅中等着、而看到两人从一个房间出来、一人扛头一人扛脚搬着一颗棋子向棋盘走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呆若木鸡。
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背着棋子走到了棋盘旁,放了下来。
“自己走到该去的位置,”楚图用下巴点了点棋盘的方向,“还用我教你?”
棋子:“……”
然后,它在八个人的注视礼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棋盘的某一格里。
商唤年在后面露出平日里一贯温和的微笑,然而微微眯起来的眼尾出卖了他。
这憋笑可真痛苦啊。
“怎么?”楚图眯起眼睛,斜瞟了众人一眼。
“没,没事。”刚刚看向他的火气男连忙摆了摆手。
于杰却突然开口:“你和商唤年在一间房里?”
“对啊。”楚图没有看向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红桃皇后说不能出房间,你们是怎么到一起的?”于杰冷哼一声,“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遇见。房间里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女的怎么死的?莫不是被走出房间的人杀死的?”
商唤年平和地说:“昨天晚上是我走到楚导房间里的。红桃皇后说昨晚是安眠夜,你睡着了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如果没有睡着,房间里就会有危险的东西出来。”
“对……”这时,一个之前不声不响的文静小姑娘突然出声,“我没睡着,然后地板上就出现了血迹,一个女鬼从血滩中走出来。我被吓晕过去了。现在想想,就是因为我晕过去了,所以这些东西都不见了。”
“所以,这里还有昨天晚上没睡着的人吗?”于杰突然回头问众人。
没有人回应。
昨天晚上没有睡着的,只有楚图、商唤年和那个小姑娘,以及死去的马尾女。
而马尾女恰好是白子,于是这一次红夜以一人牺牲为代价直接结束了。
于杰冷笑道:“人已经死了,你也不能问出什么。谁知道她有没有睡着。也许是被两个有胆子出门的人杀死了?”
哐——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那个小姑娘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楚图直接揪着于杰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于杰只是一个普通坐办公室的,本身就和一只白斩鸡一样,被楚图轻轻松松单手抓着,无力地扑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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