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情仍旧闭着眼睛, 嘴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来:“滚。”
苏济寒被他噎住,而他自己现在也身陷囫囵中,眼神微微一黯, 苏济寒只好再次缩回自己所处的监牢中。
见对方终于放弃了再向自己搭话,于长情眼神一转。
他被关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 自上次石逸轩将君卿带走过后他心神大乱,再加上之前的亏损, 竟叫应海砂看出可趁虚而入的时机来, 他做魔将的时间已久, 造反的心更是早就生了出来, 因此对于这个机会更是准备许久。
魔宫中忠于于长情一脉的势力一时间都被他给控制起来, 而应海砂虽然捉住于长情却不急着杀他, 因为他的野心很大。
应海砂心知若不是抓住裴沅重伤、月烨叛变的绝佳机会,他绝对碰不到于长情一个手指,而留下于长情则是他要下一盘大棋。
然而应海砂并不知他从一开始便未困住于长情。
这一整个魔宫脱胎于仙尊的仙宫, 自接管这里后于长情便发现整个宫殿与其说是一个建筑,倒更像是一个活物, 或者一个极为庞大精细的机关。
应海砂连魔宫的核心枢纽都未摸到,还妄想控制魔宫?
于长情完全不惧应海砂的所谓“囚禁”,或者说他的这个动作恰恰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走出魔宫的机会。
自称为魔尊后于长情算是明白为何君卿以前一直呆在殿中从不离开, 实在是离不开手, 这样一个庞大的地方每日都需要好好打理运算。
这两日呆在这寒牢中, 于长情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而现在他终于想通了。
思及至此,于长情缓缓睁开眼来,他站起身来,手一拂原来他坐着的地方便出现了一又一个“于长情”在那里,如他之前的样子一样对外界事情不闻不问,仿佛心灰意冷似的。
检查一番确认除非同等级的魔尊无人能识破分/身真假,于长情轻吐出一口气来,一颗灰蒙蒙的珠子出现在他手中。
这枚珠子在这些年来早同他心神相连,他心念一转,整个人便已经出现在了魔宫的外面。
可惜操作起来虽然方便,但以于长情这样的神识操作一番依旧感到心神消耗巨大。
收起珠子,于长情点点身上便换上了一身普通修真者常穿的袍子,他略微满意的勾了下嘴角,苏济寒他是不打算救,就让这个整日喜欢替他擅作主张的家伙在里面多待上几天吧。
那么接下来……
于长情抬头望向西方。
石逸轩那家伙应当是带着君卿去西洲去了。
于长情冷笑一声,随手召出一柄飞剑踏上,整个人急速往西洲前去。
**
“兽神大人,祭品已经带到了。”
那个苍白的如同纸人的男人再次出现,辛夷有些不满的皱了下眉,不过在面具的遮掩下无人得见,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再次转向君卿。
被那人打了岔,君卿眨眨眼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被带进沟里了。
诚然,兽神的提议令他十分心动,不过仔细想来他到底是否能成为“神”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首先散修盟已经盯上了这边,单梓良身为散修盟下任盟主他的失踪必然会受到重视,兽神在陵城潜伏数千年谋划到此的势力,之后必然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暴露在阳光下。
到时候其他两洲的那些魔尊会容忍他对自己的领地下手么?
当然,如果君卿加入了兽神的阵营,之后到底鹿死谁手还很难断定……
想到魔尊,君卿忽然想起了于长情。
嗯……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上次他走之前,这人好像被他给气得不轻。
虽然于长情经常自说自话,戏还有点多,但君卿是不讨厌他的。
尤其看了于长情房内那许多的画像,再加上隐约梦见的过往,令他向来空无一物的心中开始对这人有些在意起来了。
君卿好像有些明白君瑾说得对那些对他好的人好一点的意思了。
若是一个人做到这样的份上,他还能熟视无睹,那他就真真正正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了。
以前君瑾不去想这些东西,是因为总有人替他做决定,于是他也就顺水推舟的偷懒,什么也不去想,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每一件事都要他自己亲身细细感受,在做出决定。
也幸好,这种感觉虽然有些艰难,不过也不算难受。
想到这里君卿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心道就当是还石逸轩这个人情好了。
他转过头看到还在等着他的答复的兽神,道:“这也算是我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下来不太好吧。”
兽神挑眉:“哦?”
君卿道:“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决定。”
“可以。”辛夷也不是什么心急的人,反正君卿在他的手上,他能感觉到君卿原来的实力应当不差,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才跌落到现在的境界,并且他身上似乎隐隐带着封印的气息。
辛夷对于君卿这个同类势在必得。
“不如我先带你去看看献祭吧。”
君卿不动声色,“献祭”这个词总是与“牺牲”相连,他记起了之前那些被捉的天海宗弟子。
也不知袭承乐回去通风报信得怎样了?
见君卿点头同意,兽神笑了笑,上前拉住他的手,而后打开了通往祭坛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