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这一点,有福却甘之如饴。
圣子面色变幻数次,终是咬牙道:“是又如何?我监星宫时代守护圣器,岂是你一句话便要借得的!”说着便要拂袖而去。
君卿道:“若我说,如果不借我的话不出十日这京都便有可能毁为废墟呢?”
他这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将圣子震在了原地。
抬起的脚落回地面,圣子猛然转头厉声道:“你知道什么?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君卿垂眼:“十日后,便是月食之日。”
“月食那又如何?”圣子自不是那些愚昧的人,只将月食当做天狗作祟。
“月食那日,会有异魔来袭,那只魔无比强大,你必须在那天到来前将这周围方圆百里的人尽数驱散,否则将会死伤无数。”
随着君卿的话语,圣子面色越来越沉,他死死盯着君卿的脸想要从他面上寻找出一丝诓骗的痕迹。
结果自然是失败。
圣子素来自傲,但却是将监星宫的使命牢记于心,监星宫时代守护大宴百姓,若是君卿所说都为真而他却什么都没做,那才叫人恨不得以死谢罪了。
“……圣器事关重大,我还需要思考几日。”圣子最终道。
“嗯。”
看着面前人平静的模样,圣子又觉得胸口闷着一股气,他扫了一眼,看到桌上放着个酒壶,恰好嗓中有几分干渴,便拿了起来。
然而这刚一拿起来,他便发觉这重量不太对——“空的?”
圣子不喜喝酒,但明明已经在这里候着客人了,结果准备的酒水都是空的,不免叫人心头窝火,他摇了摇酒壶,恶狠狠的瞪了君卿一眼,又重重将酒壶给放到了桌山,酒壶底因为他的力道崩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缝来。
君卿听着那人重重离开的脚步,等到圣子气息彻底消失,这才转向某处:“你还不走?打算听到什么时候?”
隐匿在暗处的于长情一惊,万分没想到君卿竟然能够发现自己的气息……他的实力不是还未完全恢复么?
于长情心绪一转,并未直接站出来,而是仍旧维持隐藏的状态,此时又有一阵窸窣声响,接着响起了一个声音道:“尊上……我……”
月烨额角带着几滴冷汗,紧抿着唇站了出来。
君卿静静看了他一会,忽然道:“月烨,你跟了我许久,也是时候自有了。”
听到他这句话,月烨面色顿时灰白,他跪倒在地上,膝盖碰撞在石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尊上,是月烨错了,月烨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请您不要不要我……”
一片沉默,于长情在暗处表情不屑——他一眼便能看出那月烨是在卖惨,都身为金丹修士了肉身强度堪比精铁,那两片小小的石砖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是想要装出凄惨模样来骗得君卿心软罢了。
于长情心中冷笑,一时间有些手痒,他早看月烨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不爽了,不如便趁此次机会将他赶走?
若是能够落在自己手里,他还好同这人好好算一番总账。
正这般想着,忽然耳边听到君卿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虽然轻微,却如同一声雷击,敲在了两个人身上。
“月烨,你为何这般崇敬我?”君卿轻声道。
月烨犹豫了一下,他膝行几步,跪在君卿的面前,手臂微微抬起几分又放下,似是想要触碰面前人却又不敢的样子:“尊上当年救了月烨,改变了月烨的人生,从那时起月烨便想过,要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尊上……”
他顿了顿,慢慢抬起眼,那一双总是含着情的眼中,此刻带着深深的欲/望与眷恋:“我一直觉得……我便是为了尊上才存在于这世间的,若是离开了尊上月烨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但是我沉睡的那些年你不还活的好好的么?”君卿反问。
寂静。
……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在君卿出口的这一刻凝滞了,于长情嘴角微抽——在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当年仙尊噎人的风采。
是的,在当年仙尊可不像那些话本中所写的那般清风朗月,不,仙尊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不义的事情,最多是威胁那些修真世家上缴一些“保护费”,时不时去别的地方转一转搜刮一些物资什么的……
当年于长情最常见的场面便是,那些老不死试图同仙尊打感情牌,或者用人情大义来压他,这时候君卿常常便睁着一双眼睛语气毫无波澜道:“但你之前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貌似被他这一句话给压得险些当场岔气走火入魔的人也不在少数。
于长情看着月烨那僵硬的模样,忽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月烨觉得自己的舌头似乎变成了石头,他张着口张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还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君卿。
面前的人当真是尊上么?尊上那般温柔高洁的人……当真会说出这样的话么?
或许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吧?
然而君卿似乎就是要在今日执意打破月烨的幻想,他缓缓站了起来,道:“我发现,你好像一直对我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其实我一直想说……当年的那件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随手的一件小事,你并不需要将它这样沉重的放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