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们在这里可没什么朋友,但随后视线朝着老板看向的方向过去,立刻明白了。被他们惋惜的那个盲人青年,正站在舞池中和一位穿小礼服的女性翩翩起舞。他的手上没有拿盲杖,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也看不清舞伴的动作,却能够随着音乐滑出完美的舞步,不会撞见别人,也不会动作局促,甚至引导着自己的女伴,成为舞池中最亮眼的风景。
一曲毕,周围甚至有善意的掌声和口哨,和他跳舞的女性眼神晶亮,和他说着什么,音乐响起后两人又开始了另一段共舞。
不过在玩家们看来,这个可怜人已经完全放弃了任务,开始自暴自弃,这样倒也是一种方法,毕竟游戏是很残酷的,能在死亡前享受一段时光也是好的,这次的关卡设置在旅游小镇对于青年来说也是一种仁慈。
几个人都聚集在江河和刀哥的房间里,这样行走了一天,几乎没怎么休息,身体素质得到强化的资深者、还有一看就是常泡健身房的文彬外,其他人都有些吃不消,在房间里七倒八歪的,隐隐酸痛的肌肉抗议着拥有者的虐待行为。
今天的总结没什么可说的地方,他们只是在这座城市转了一圈,基本上没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提炼不出什么东西;不过第二天的任务倒是分配下来,由刀哥和江河两人各带一队,分头行动,继续假装游客,旁敲侧击打听两名女生的事情。
等安排好以后,几个人就散开,会自己房间里面休息,文彬这才想起自己没有钥匙,打算下楼去找那名叫姚良的青年。巧的是,对方正从楼梯那里过来,没用盲杖,直接走到了他们的房间门口,在距离文彬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有事吗?”
文彬很是惊奇地看了看他,又朝后退了一步:“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俩住一间,我没有钥匙。”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抱歉。”
他拿出钥匙,再次精准地插入锁孔,打开了房门。文彬跟在后面走进去,门一关就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旅馆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抬头看向青年:“你是怎么找对地方的?我刚才看李弦开门,对了几次都没插进去。”
“很简单啊,只要记住位置就好了。”青年随口答道,拿起放在床上的浴袍,“我先去洗澡了?”
文彬点了点头,才想起对方看不见,补充了一句:“你先吧。”
青年很自如地绕开了路上的各种障碍物走进了卫生间,听里面的动静,也没有撞到什么东西,跟普通人差不多。文彬想点烟,又觉得不太妥当,焦躁地揉着手指,浴室里传来水声,没有摔倒的动静也没有东西掉地上的声音,他回忆了一下青年的眼睛,摇摇头:“这到底怎么做到的,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样啊?”
等姚良擦着头发出来,文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踌躇片刻也没有问出口,只拿起自己的浴衣走进卫生间洗漱,他还特地看了看,卫生间里的各种物品也没有乱,拆封后的牙膏牙刷毛巾,都放得整整齐齐。
文彬打开花洒,忍不住又在心里嘀咕着:他真的是盲人?
念着小镇的古怪,他也没洗多久,走出来的时候同屋的青年换了一套睡衣,正站在书柜前面,手指放在一本书的上方,似乎在想着什么,他脑子一抽:“你要看书吗?”
青年诧异地挑眉,有些好笑:“我看不了,它不是盲文。”
文彬这才反应过来:“不、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朋友经常忘记这一点。”青年收回手,在床边坐下,“你们今天有查出什么吗?”
“没有,我们去看了一圈,这个小镇看起来很和谐。”文彬重重地叹了口气,要是明明白白把要对付的Boss摆在眼前还好,这样需要一点点查、还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问题在哪儿的游戏关卡,简直要命。
如果他将这些话说出来,可能会收获对面青年看知音的情绪,他同样不擅长这一点,不过德罗萨的人真的很热情,毫无防备,问什么都回答,用一种漫不经心,仿佛觉得失踪也不重要的口气,连浮于表面的担忧都没有。
像旅馆老板那样,甜品店的老板和店员、餐厅的主厨和服务生,在姚良问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时,都提起了大学生的失踪,他顺势问下去,对方一点也不藏着,把自己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
两名女生来这两个地方次数不多,也就最开始被老板推荐过来,但她们在用餐的过程中说过对德罗萨的宝物很感兴趣,后来应该好像是找到了所谓的宝物线索,还遇见她们拿着日记本找东西。
姚良当时追问了德罗萨的宝物是什么,店员大笑起来:“哪儿有什么宝物啊,德罗萨就是我们的宝藏。”
他把这些都告诉了文彬,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眼睛越瞪越大,嘴巴都惊讶地合不拢了:“你打听到这么多?”
“也没多少,德罗萨的人都很热情,问什么答什么。”姚良躺在床上,对着文彬的方向点点头,“我睡了,钥匙放在桌子上,你动作小一点。”
“哦哦好的,德罗萨的人确实挺快乐的。”文彬有些混乱,他坐在床上思前想后,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放弃把这些情报分享出去的念头,打算明天再说。
不躺下还没感觉,一窝进柔软的床铺,疲惫立刻如潮水将他淹没,没过过久,文彬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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