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婆有孩子也不知道稳重点做事,之前总听说你炒股赚钱,我就说你钱怎么来的, 结果是借了高利贷。”
“是啊……”
杨天赐被喷头骂得一脸茫然,后面的杨盛茂反而先一步挤了进去, 看到家里的情形之后, 大叫一声:“奶奶!妈!”
儿子的惊叫声惊醒了杨天赐,他立刻拨开人群往里走,人们都自觉让路, 他很快也看到了家里的情形:
杨家在一楼,有一片小花园,他家里把花拔了种菜,平时水灵灵的菜地被人踩得一片狼藉,门口连着窗户被人泼了红色的油漆,散发着浓烈的刺鼻气味,而从拉开窗帘的窗户往里看,还可以看到里面五大三粗看穿着就不好惹的几个男人,以及被砸得几乎没有一样完整的家具。
一个戴着金链子纹着花臂的男人走了出来,左手捏着一张纸条,轻轻拍打右手手掌,边拍边漫不经心地打量他:“你就是杨天赐?”
杨天赐脑皮一麻,下意识想要否认,杨盛茂却先出了声:“他就是我爸!你们有什么事情和我爸说,不准伤害我妈还有我奶奶!”
杨天赐一僵,一点点瞪大了眼,杨老太太和杨盛茂的妈抱紧杨天赐欣慰又害怕的痛哭。
看着越走越近的花臂男,杨天赐下意识退了半步,道:“我……是杨天赐,但是我没有欠人钱更没有借过高利贷,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花臂男哼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上面的指印和名字是你的吧?”
杨天赐只来得及看到借款人,确实是他的名字也确实是他的字迹,可是……,他慌忙解释道:“大哥,这虽然是我的字迹,但是我确实……”
“是你的就是了。”花臂男打断他的话,抬手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招了出来,然后一挥手:“给我打!”
一群人瞬间将杨天赐围成了一团,拳脚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杨天赐的惨叫和求饶声夹杂其中,在已经黑了大半的夜里听着有些渗人。
这期间,杨老太太和杨老爷子几次想要拉开那些人,却都被无情推开,杨老太太见这些人越打越狠,心一横干脆坐地撒泼,叫嚷着有人杀人要报警,大喊着围观的邻居们帮忙。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杨家人平时就和邻里相处不太好,甚至多有摩擦,他们之间都没什么交情,而且这场面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插手的,帮了忙杨家人不一定会领情,但有可能将自己搭进去,这样一想,邻居们瞬间走的走散的散,一个个回家关紧了门窗,只当没有看到这回事。
等到这群人停下时,杨天赐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鼻血布满了半张脸,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杨老太太见到儿子的惨状,吓得一抖,回过神来就开始骂讨债人骂老头子骂儿媳妇,大概是前两者都并不好惹,她将所有战斗力都放在了儿媳妇身上:“你这个丧门星哟,当初天赐娶了你我就知道没好事,果然是这样,又懒又馋不会带孩子伺候老公公婆就算了,竟然还敢撺掇着我们家天赐去借高利贷,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呐!你是不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太啊……”
杨天赐的老婆却也不是好惹的,她指着杨老太太的鼻子道:“我是丧门星?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不想想自己一天到晚多管闲事屁事不做只知道吃喝拉撒要花多少钱?杨天赐要不是为了你这个老东西,怎么可能背着我们借高利贷,要我说,你才是罪魁祸首,立刻去撞死了抵钱才不算事白活这么大岁数!”
“你这个扫把星……”
“你这个老不死……”
两人争骂不休,竟然全然忘记了躺在一边生死不知的杨天赐,也忽视了抱着胸在一边嗑瓜子看戏的花臂大哥们。
杨盛茂左右看看,不知道该帮谁,对杨老爷子道:“爷爷,奶奶和妈妈……”
“别管她们。”杨老爷子黑着一张脸,看了眼一边的催债人,再看一眼上方看似门窗紧闭,其实都躲着看热闹的人的阳台窗户,只觉得颜面尽失。
一直躺在地上的杨天赐终于动了动,几秒后捂着手臂呻吟出声,杨盛茂听到动静,立刻站了起来,刚走几步就看到一边的高大男人们,他后退回原来的位置,叫杨老爷子:“爷爷,爸爸他……”
杨老爷子抬手,打断了杨盛茂的话:“你爸他简直丢尽了我老杨家的脸,家门不幸,不要管他!”
“可是……”杨盛茂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放心不下。
杨老爷子一把拉起杨盛茂,道:“这都是他们的事情,不关我们爷俩的事,我们进去!”
杨盛茂被杨老爷子拉着走进了楼道,还没进门,就被花臂男挡下,杨老爷子胡子抖了抖,怒道:“你们有没有良心,难道还要找我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的麻烦!”
花臂男丢掉手里的瓜子壳,嗤笑一声:“我可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小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儿子欠了账,你做老子的不还不就是他这个儿子还,我不找你们找谁?”
杨老爷子被这番话噎得差点上不来气,他手颤巍巍地指着花臂男,道:“你们这是犯法的!”
“借条在这呢。”花臂男挥了挥借条,道:“白字黑子清清楚楚,就算是警察来了欠债的也得还钱,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少一分钱我就砍掉你们家里人一条胳膊,你们自己算算,你们一家五口有几条胳膊几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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