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了。”有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喷笑出声,边抖着肩膀边道:“你们说一中的江臣一开学就请假,不会是开辅导班去了吧。”
公告栏的学生一愣,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一人道:“要是真的,我他妈一万块一节课都去。”
“别说,十万一节我都去,这什么牛批手段,一中吊车尾都能给他教成全市第二。”
有人把话题转了回来:“看来我们学校这届理科状元是没戏了,贺千建这次前三都没有,第四。”
“第三那个也是我们学校的,张亮,谁啊,没听说过。”
“贺千建他们班的,每天戴着眼镜,没什么存在感,听说之前有段时间贺千建特别不喜欢他,和他玩得好那群人整了他好几次,这次他考试名次在贺千建上面,估计日子不好过了。”
“贺千建自己都不知道作成个什么几把样了,还能搞别人的事。”
听到这声冷哼,众人看向发声的方向,见是一向和贺千建不对付的张言京,不由都八卦起来。
承华是私立学校,能够进来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会差,可这些背景也分了三六九等,贺千建和张言京无疑都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整个承华,除了现在已经转到燕一中的贺千闵外,能和贺千建呛声对掐的就只有张言京了。
大家族的八卦藏得严实,不在一个圈子的根本触不到一点虚实,更没有消息来源。贺千建请假三天,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请假,现在猜测众多,却没有一个石锤,而眼前的张言京无疑就是最有可能知道贺千建到底为什么请假的人之一。
燕一中有霍博,承华就有张言京,同时校霸,胆子小些的同学面对起来不免有些发憷,可也不乏胆大的,直接就问道:“京哥,贺千建怎么请了这么长的假,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没事吧?”
张言京确实知道贺千建为什么请假,甚至就连贺家最近的风云诡谲他也知道一点,毕竟圈子也就这么大,有些事情一时半会能瞒,时间长了一定会露出些什么,不可能完全瞒住,何况贺家其实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暂时没有宣之于众罢了。
想到远远见过一面的少年,张言京挑起嘴角,看着比贺千建顺眼多了。
别人可能给贺千建给贺家面子,不把贺千建的丑事说出去,张言京却没有这个顾虑,听到有人问,他也没卖关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他闲得没事在家跳楼玩,摔仙人掌堆里了,断了条腿,医院的人给他拔刺都拔了一台大手术的时间,你说有没有事?”
“跳楼?”有人觉得匪夷所思,却没有质疑张言京说的是假话,众所周知,他根本不屑撒谎,宁愿交白卷也不作弊,看谁不爽打人都打得光明正大。
有人好奇:“几楼?”
张言京嗤笑一声:“二楼。”
二楼也能摔成这样,而且跳下去也不看地方,摔在自家里的仙人掌丛里,贺千建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
承华众人的议论,贺千建并不知道,他此时红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贺言风,打着石膏的腿和惨白的脸色,有几分可怜。
“爸?江臣这么对我,把我推下楼,你们就打算这么算了?”
话虽是对贺言风说,目光却已经移向了杨蕴,眼尾隐隐有泪光闪烁。
杨蕴见他这副模样,微微别过头,眼底却没有多少情绪。
说实话,当时看到贺千建一身划痕伤痕,断了一条腿躺在花坛里时,杨蕴的担忧心疼都丝毫不少,毕竟不论如何,她也养了贺千建十几年,哪怕知道他可能背地里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也想过要一点点将这个孩子放下,可这又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何况,当时与贺千建惨烈对比的,是江臣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打断了贺千建一条腿,把他逼得摔落花坛,却没有丝毫不忍退怯,仿佛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与她印象里浅笑着干净清隽的少年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有了贺千建这个前车之签,杨蕴现在最怕的就是反差,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与自己想象中不同的模样。
那天晚上,回到房间之后,丈夫就看出了她的异样,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她让她看看。
那里面,写的是贺千建从初三开始就派人监视江臣,写的是他每年与江臣巧合的同一天体检,写的是他曾派人围堵江臣想要打断他的手,写的是他故意在滑冰场挑衅江臣,回来之后却颠倒黑白……
黑字白纸,每一件事情都很清楚,杨蕴拿着这叠纸脑子一片空白。之前她知道贺千建表里不一,也怀疑贺千闵之前出的事和他有关,可那些都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她很难从心理上彻底分割与贺千建的母子之情。
可现在这份调查报告,却如同一盆冰凉的水,兜头倒下,让她浑身冰凉的同时,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曾经也疑惑过丈夫对贺千建忽然冷淡甚至冷漠的态度,一度觉得丈夫这番剧烈的变化过于不近人情,可看到这些她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缘由。
后来,她去了一趟燕二医院,亲眼看到了那个受伤的孩子,他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即使过了那么多天,依旧只能躺在床上活动,此时的贺千建与他相比,已经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了。
见杨蕴似乎无动于衷,贺千建心里一惊又是一沉,他低低叫了一句:“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