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 江臣站在原地出神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上车对钱毅道:“去军研所。”
钱毅回头:“不是去学校?”
“不去了。”江臣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转头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 嘴角浅浅勾了起来。
木已成舟, 那就拼一把吧。
*
贺千建进入大学之后,再一次体会到了上一世那样的生活:平庸、乏味、被人忽视甚至无视以及不公平。
开学时,贺千建因为心态问题, 与寝室的同学闹了些矛盾,谁知这矛盾一直到学期末,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四个人的寝室,最初还有人帮他带饭点到,现在整个寝室几乎分为了两个阵营,其他三人和他。
这种情况,贺千建上一世遇到过不少,他厌恶又愤怒,可却无可奈何;然而这一世,从他出生开始,他遇到的人哪怕不会哄着捧着他,也极少有人敢公开挑衅他。
从谁都能踩一脚到俯视大部分人,再一次回到好像谁都能踩一脚的状态,这样的落差和对比,让贺千建比上一世更加痛苦,也更加痛恨,他倍感命运的不公,也对某些东西更加执着。
他深深认为上一世和此时的他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好家世,而这一世他拥有的一切也都来源于贺家。
贺千建坚信等他修复了和系统的关系,彻底讨好了贺家的两位老人,就可以重新回到以前的身份和状态,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根本不认为自己需要与其他人好好相处,他觉得只要等到他可以再次顶着贺家人身份的时候,这些人自然会转变态度。
系统与他天然是一条战线,贺千建通过一个学期的努力,终于修复了和系统的关系,至少系统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或者不回复他了,而且做很多事时都会愿意给他解释一下。
至于贺家,贺千建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两个老人身上。
老人哪怕嘴上不说,可心底都是喜欢儿孙陪伴的,贺家孙辈不少,可真正能常常陪伴两位老人的却没有一个。贺千炀在外地上大学,一年也就寒暑假回来;贺千闵也进入了高二,课业紧张加上学校离老宅远,除了每个月的聚餐基本不会来陪老人;贺千妤算是陪二老时间最多的一个,但是也就是一个月最多来三次的样子,而且每天都会回家;至于江臣,忙得连学校那边都没去上课,老宅的聚餐这个学期都没去两次,更不可能陪伴老人了。
这个时候,贺千建的常常陪伴,对两位老人来说都是欣慰且高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贺老先生之前还因为贺千建考试成绩以及隐约察觉到贺千建可能做过什么让儿子不喜的事情而渐渐对他冷淡,但是随着这段时间的陪伴和关心,态度又软了下来。
现在离期末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贺千建所在的学校在燕市的高校里算是二本末流,甚至有些三本都比他目前所在的学校口碑好,管理自然也就松散。
但是贺千建知道贺老先生很在乎孙辈们上学时的成绩,而且更喜欢努力上进的孩子,所以这个学期快到期末时,他不再每周都回去两趟,而是连着两个星期都没有回老宅,对二老的说辞就是备战期末考。
贺老先生见贺千建依旧斗志昂扬,并没有因为处于恶劣的学习环境而放弃自己,心下欣慰的同时,也就没有告诉他老宅即将作为江臣最后一期测试试验的地点。除了项目的保密性质外,更多的也是不希望贺千建看到自己和江臣差距太大,而产生自暴自弃的想法。
第一堂考试之前,贺千建想回一趟贺家老宅,和二老联系一下感情。
谁知他刚刚踏入老宅,就听到了警报声,同时看到几道红外线迅速划过来,聚集在他脚下围成一圈红外线组成的圆柱,他站在中间茫然了几秒,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系统一声警告:【马上离开这里!】
贺千建下意识问:【为什么?】
【马上走!立刻!】
贺千建迟疑了一下,就见周围迅速围过来一些陌生面孔,他警惕地扫视着那些人,怒斥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围过来的领头人微微挑眉,拿起对讲机道:“下面被标为危险级别的人好像是贺家人,你们叫贺老或者谁下来看看,认认人。”
“是。”
贺千建听到对讲机传出来的声音,皱紧了眉毛,抬腿就要从红外圈里走出来。
领头的男人抬手制止他:“你应该是贺千建吧,我劝你最好先不要走出来,这东西可不是摆设,要是伤了你就不好了。”
“什么意思?”贺千建脸色铁青:“这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会在我家?你们是谁?”
“等确定了你的身份,你该知道的事情自然都会知道。”男人抱胸看他:“但是现在,我劝你别动。”
楼上很快下来一个人,男人见到站在楼梯上的年轻男孩,对着贺千建抬抬下巴:“这个人是你们家的?”
贺千闵瞥了贺千建,看向男人:“他这是怎么回事?”
“危险级别你没看见?”男人指了指客厅一角的显示屏幕:“高危。”
贺千闵看了眼那个屏幕,他当然知道那个屏幕是做什么,江臣带着科研组的人一起过来老宅装设备的时候,他刻意请了假待了一天,将整个老宅的安保范围和每一样东西所代表的功能了解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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