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慢慢的起身,作势就要跪下,刚弯了腰,就被泽煊一把拽了起来,直接给拽到了自己身前,一把搂住了他纤细的腰身,把脸凑过去,看着云哲一直在闪躲他的目光,他幽幽的说道,“你不是很傲气吗,怎么说跪就跪呢?”
“您是当今圣上,云哲应当如此。”
“你当真心里如此想?”
“是……”
泽煊松了搂住他腰身的手,放开了他,却还是握着他的手慢慢收起了玩味的语气,继续说道,“朕啊,这皇帝可是从一个人手里抢过来的,你猜是谁呢?”
这还用猜吗,全天下谁不知道是本来应是太子泽箬继位,因为谋反畏罪自杀他才得了这个位置。但是很多人心里都明白,太子的品格不可能谋反,而太子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泽煊,显而易见很有可能是他在从中作梗。
但如今他已经是皇帝,也没人愿意再管这件事了。
“太子。”云哲如实答道。
“那假如啊,你是太子,朕抢了你的东西,你会不会屈膝来向朕下跪呢?”
云哲抿嘴不语,总觉得泽煊话里有话。
泽煊其实也是聪明人,他玩世不恭只是表面,内心看人看事都清楚的很,而且很多东西他都不在意,因为他没有真正在意的东西,他只在意他自己。
他看云哲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假如你是太子,你会恨朕吗?”
“恨……”云哲只说了一个字,而且声音很轻,仿若游离的丝线。
泽煊抓住他的手突然放开了,云哲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两人默默无语了很久,最后还是云哲先开口说道,“陛下,太傅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泽煊此刻心烦意乱,根本不想说话。
“……”
“你跟朕到丞相府里走一趟。”
“还有,以后见朕不用跪。”
……
丞相府本就不是云哲的家,所以对回去也没太多的兴奋感,他没问泽煊去丞相府干嘛,但是泽煊肯定是要找丞相云亦有事商谈的,毕竟现在朝廷里的势力,也只有丞相不属于南风俊的管辖了。
云亦见到泽煊和云哲很惊讶,特别是云哲。虽然云哲出嫁的时候什么都没解释,但是他相信大姐已经跟他说的差不多了,而且大姐肯定不会说他不是云哲的事情。
不过云亦惊讶归惊讶,却没顾上跟云哲说话,跪拜完泽煊就问道,“圣上来找老臣何事?”
“袁东零的事,听说了吗?”泽煊也不想拐外抹角,直截了当的就说明了来意。
“刚刚听说,他老人家……”
“失踪,下落不明。不过你知道朕朝中没什么人手,朕想调查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助。
“不敢不敢,老臣肯定鼎力相助,只是太师那边……”
“不用管他。”
“您不怀疑这件事跟他有关吗?”
“怀疑有什么用?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朕也拿他没办法。”泽煊还是很清楚目前的局势状况的。
“那您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控制整个朝廷的吗?”
泽煊这些年根本没关心过朝政,所以对南风俊的手段不太了解,于是问道,“他做了什么?”
以前泽煊从来不关心这些的,所以今天他来府上找自己才让云亦大吃一惊,自从娶了自己的小儿子之后好像没以前那么颓废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云哲的功劳?
云亦默默看了云哲一眼,发现他一直很安静,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性格内向,而且看起来病恹恹的毫无生气。只是没有以前看起来温和了,而且眼神里看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呃……”云亦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这些该不该说给云哲听,毕竟这是朝政上的事,云哲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他完全不想把他卷进来。
“直说,朕既然带他来就是想让他知道的。”泽煊当然明白云亦的顾虑。
既然泽煊都这么说了,云亦支开了所有的下人,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才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您知道吗,朝中一半的官员,都受南风俊的蛊惑,染上了幻白的毒瘾!!这种毒不致命,但是发作的时候十分痛苦,必须要继续吸食,具体什么症状我也没见过,因为我没碰过那东西。中毒越深的人发作就越频繁,需要的幻白也就越多,可是这种东西只有南风俊手上有,价格贵的离谱,而且他只卖普通百姓,官员他从来不卖的,都是谁给他做事听他差遣,他才给那个人幻白。”
听云亦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泽煊明白了,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控制,他原本以为南风俊用这个东西只是为了搜刮民脂,没想到他还能控制朝政,于是又问道,“我朝大臣又不全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为何都会受南风俊蛊惑?”
“这个……大臣也是人啊,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把柄的……就比如这户部尚书安庆南,贪财的很,一直在做买官卖官的生意,南风俊知道了之后就告诉他贩卖幻白比他买官卖官挣得要多的多,他就相信了南风俊跟他联手了,顺带把当时什么都不是的南风俊一下提到了官五品,让他有了一定的地位。”
“官五品?”泽煊那个时候还是二皇子,而且当时他还没跟南风俊联手,对这件事一概不知。
“别看南风俊是个文官,但是做事心狠手辣从不手软,当时我记得有个御史大夫质疑他,他认为南风家的人伤风败俗,不该再在朝为官,然后第二天那个御史大夫全家就被杀了,调查的结果认为是江湖组织千端阁副阁渊楼的杀手做的,至于杀手是谁请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没有证据,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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