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话不合时宜,听起来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要做什么?”
“别多想,让你脱就脱,我能做什么?”沈惊蛰强忍着笑意。
合着要杀要剐的时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脱裤子,可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孟哲能信他才有鬼。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沈惊蛰见着他的神色愈发难看,又赶忙补充了一句。
就是仗着现在孟哲动弹不得。
“你到底要做什么!”
“啊……孟少主反应这么激烈,该不会是以为我……”沈惊蛰还是第一次见着孟哲这幅比腊月寒风还冷的脸表现出这么丰富的色彩,跟什么良家姑娘遇见山贼痞子似得,一时没忍住笑的声音有点大,“放心放心,我没这方面癖好。”
孟哲没敢接话。
沈惊蛰说的话,一个字,一个标点都不能信。
“你看,先前说了要做药引,得将锥刺从股处刺入。你叫也叫过了,总得给你做两道假伤不是?不然怎么交代?你说是不是,孟少主?”沈惊蛰难得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这幅状态怕是有些欠打,赶忙收敛了几分笑容。
然而好不容易严肃了三秒,又没绷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孟少主,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特别像什么良家妇女被——”
话没说完,沈惊蛰倏地感受到打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锐利了好些,赶忙捂着嘴,“好的我不笑了。”
孟哲咬了咬牙,做了半天的思想准备,才缓缓的将手扶向了腰间的玉扣。
又僵持了好半晌,才将玉扣解开。
解开之后却是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说,你当时在逐鹿岛捅我的花寻哥哥的时候倒是下手利索,这会儿不过是让你脱个裤子,怎么扭扭捏捏的?”
孟哲抽了抽嘴角,没与他争辩,闭上眼睛,心一横,直接将那块儿布扯了下来。
“这才乖。”沈惊蛰丝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孟哲脸上的表情,“需要你帮我做的事儿,已经放在你的桌案上了。既然拿了东西,就要好好办事。”
孟哲没接话,甚至连看都不想看沈惊蛰一眼。
“对了,再提醒你一句。”
“什么?”
“好歹拿上衣稍微盖着些,不过如果孟少主不在意脸面,那就另说了。”沈惊风静云淡的提醒了一句。
孟哲咬牙切齿道,“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谢,孟少主跟我客气什么?”沈惊蛰说完之后也没等孟哲是否整理好,直接挥手将这障眼之法解除了开来。
解除的一瞬间,四面而来的惊呼声立刻入耳。
至于有多不堪,不用听大抵也知道。
沈惊蛰将染了血的锥刺扔在了孟哲脚边,端起了已经盛满猩红的铜盆,一步步朝着校场外的孟庄主走了过去。
“花寻哥哥呢?”再次开口的时候沈惊蛰又换回了那副尖声尖气的嗓音。
单听有些突兀,但配上这幅外壳却也不怎么找得出破绽。
“他方才走了,小姑娘你看,这事不宜迟,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先继续好不好?”方才孟庄主还见着花寻。
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我不管,我要找花寻哥哥。”沈惊蛰仗着现在这幅皮囊小巧讨喜,不遗余力的借此发挥优势,直接把那盆“血”摔到了地上,虽然没溅出来多少,但让人看着还是胆战心惊。
其实只要分寸的当,这种小性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谙世事,当真像个未化形完全的小猫妖。
如果过于沉着冷静,反倒容易露了马脚。
“好好好。”孟庄主见此也没什么好办法,赶紧朝着身侧的小厮吩咐道,“去把择清仙君找过来,事不宜迟,快去。”
其实花寻也没怎么走远,不到一刻钟就被带了过来。
沈惊蛰见着花寻来了,下意识的往上凑。
然而也不知道是身上的血腥味吓着花寻了还是怎么地,对方竟是先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脸色一如既往,但沈惊蛰就是感受出来了几分疏离。
沈惊蛰见此非但没有退缩,反倒是一个健步直接抱了上去。拽着花寻的衣服示意他低头附耳过来,手上还比划着什么。
花寻见此只好作罢,把他放到地上,俯下身子听沈惊蛰说话。
听完之后花寻蹙了蹙眉,“你认真的?”
沈惊蛰点了点头。
花寻顿时有了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沈惊蛰见此将嘴角咧出来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仰着头望着花寻。
仗着现在自己这幅皮囊比自己实际年纪小,在花寻面前吃香,自然是要可劲儿的卖乖。
花寻本是想说什么,最终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再问。
“庄主是这样,我这姑娘说了,她回去写副方子,掺着这血引熬就行。然后看看结果,如若挺过这一轮,往后就算没事儿了,如若是没挺过,接下来还有另外几条路。”这些底稿都是先前商议好的,在腹中背了千百遍,现在说起来自然是胸有成竹,“我们会再留两日观察,彻底医治好孟少爷之后再离开。”
“也好,那事不宜迟——”
“衣服上全是血,我不要穿着,要换下来。”沈惊蛰没等庄主说完,又一次努力掐着那副尖细的嗓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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