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恺见母亲发怒,面色发白,却还是声若蚊蝇道:“就算我不娶表弟,舅舅肯定也会帮我的。”
姜荷听见后,并不想理睬他,‘呵,人家有自己儿子,轮到你得什么时候去了。’
尽管姜荷再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自从她嫁到陈家后,就不再是姜嫁女,而是陈家妇了。
自己儿子也姓陈不姓姜,没道理人家不把政治资源给自己儿子,反而给你的,只有娶了小云,加深了这层纽带,才能分得更多。
就这样,陈恺被迫留了下来,还被母亲赋予了加深纽带的重任。
商婉君和陈恺、姜世武都不同,当她跟姚氏说要留下来时,姚氏是不同意的。
姚氏将丫鬟婆子遣出去,柳眉微蹙,为难道:“小武、陈恺他们想留下来多玩几天,怎么你也想了?你又是不知道,你祖父向来不待见我们家,留下来惹他生气不说,自己也不快活。”
商婉君不答,反问道:“母亲,祖父为何不喜我们一家人?”
姚氏似乎被触痛到了什么伤心事,目含哀愁,却故意风淡云轻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怪只怪,你父亲当初不顾你祖父反对娶了我,让你祖父失望了。……你父亲当初还是不该娶我的,他若不娶了我,你祖父也不会放弃了他,害得你父亲仕途不顺,怀才不遇。”
姚氏说着说着小声啜泣起来,商婉君赶紧掏出帕子,上前为母亲擦拭泪珠,安慰道:“母亲别难过,都这么久了,祖父也该气消了,若是没消,我便留下来作这个出气筒好了。”
商婉君看母亲还要劝,忙说道:“昨天,祖父一直将堂哥带在身边,好像默认堂哥以后就是商家的领头人了,可……,可明明爹爹才是嫡长子不是?总不能一直这样远着呀,到最后亲人不似亲人的?”
姚氏听女儿说完也不哭了,沉思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所以,昨天姜荷将儿子托付给商家后,隔了一天,姚氏也将女儿托付给了弟妹,磕磕巴巴地说了许多好话。
钟氏将大嫂送出院子回来后,对着商道庭感叹道:“哎哟……,跟大嫂说这么会儿话,可真是把我给累死了。说起来,大嫂之前还一副怕父亲不让她们进门的样子,这时候怎么愿意让女儿留下了?”
商道庭慢悠悠地品着茶,在钟氏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慢悠悠地说道:“估计昨天看父亲带着谭儿,急了呗……”
钟氏听完,面色凝重道:“我其实早就想问,父亲这样越过大哥,会不会不妥当?”
商道庭嗤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商家本来就是父亲说了算,他愿意给谁就给谁,他觉得谭儿合适,给了谭儿,怎么你这当娘的还不乐意了?”
钟氏被他堵得心头憋闷,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连带茶壶一起,气呼呼地端走了。
商道庭好笑地摇摇头,慢悠悠地躺倒在摇椅上,姚氏也是好笑,总认为父亲和大哥的不合,只是不满意他们的婚事,她觉得留下个女儿能起到什么作用?
她确实不是父亲中意的儿媳,可大哥自小寄养在舅舅姚家,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暗生情愫,又有母亲说和,父亲最后不也没说什么。
父亲和大哥最大的不合,其实是不满大哥这些年在京城四处钻营,不懂进退。
哼……,大哥始终没明白,父亲要的是退,他自己的退,他们兄弟这一代人的退,为谭儿这一代人留一个进的机会。
不,或许他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不死心罢了。
可是不死心又怎样,董阁老就是不死心的反例,现在被架在那个位置上进退不得,进一步刀山火海,退一步万丈深渊。
第三十五章
商家的处境和林方旭暂时没有关系,不过商仲淹的为官之道,还是很值得学习的。
九月底,送别了姜道虞一行人后,商家除了多出来的几个年轻人外,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当然,一群小辈留在商家,商家人也不能不管不问,让他们自己钓鱼摘花不是?
商仲淹秉着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一视同仁的原则,干脆给所有人都统一上课。
姜世武、商语几人又不考科举,当然不能天天讲四书五经,商仲淹就讲自己最擅长的。
商仲淹擅长什么?问这个,不如问他和年轻人有什么不同?
他比年轻人活得久,他比年轻人去得远,他比年轻人经历的事情多,包括林方旭这个身心不和一的家伙。
商仲淹每隔三天,给九个小辈讲一些自己经历过或者别人经历过的事,算是给他们上课,讲完后还要求回去写写听后感什么的。
林方旭、许仲康、商谭三人还会单独再布置几道时文题。
要参加会试的人,听一样的故事,总不能跟其他人做一样的课后作业不是,商仲淹作为前朝进士,点评点评今朝科举文章还是游刃有余的。
姜世武和姜世云作为只好武不好文的典型代表,按理说是应该觉得外祖父要求写文章这事,简直是无情无义又无理取闹。
可是谁叫京营考试多了文考呢,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为了梦想,也得忍着写啊。
不过,可能外祖父还是心疼他俩的,头一次上课就讲了一个战场上的故事。
话说十国战乱那会儿,赵国和胡国相邻,胡国势弱,赵国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