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云和姜世武兄弟,便在这如火的氛围中, 缩在营房门口茂密的石榴花丛后,看着不远处张舒云和沈定远两人正在吵架吧?……,应该是在吵架, 因为张舒云此时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热情爆裂地感觉下一刻就要动手了,瞪着眼, 咬牙切齿道:“你别拿你母亲当借口,你自己承诺会娶我的, 既然你办不到, 我张舒云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也不是非你不嫁,劳烦你以后也别来缠着我了!”
沈定远拉着转身欲走的人, 满脸苦涩道:“小云,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再等等我,我会想到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张舒云背着他,偷偷抹了把眼泪,又声音沙哑,语气貌似强硬道:“我就在京营,暂时又不去哪里……,总之,你自己想办法去吧,别来烦我了!”
张舒云说完,甩手离开,只留下沈定远不舍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见他真的不会回头后,便也不甘地离开了。
姜世武见人走远,才直起腰,原地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腿,感叹道:“没想到沈二哥去了辽东一趟,竟变成这样了!”
姜世云看自家哥哥一眼,心想‘是啊,以前四处捣蛋惹事的沈二哥,居然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姜世武粗鲁地掐了一朵石榴花,满脸嫌弃道:“沈二哥以前带着我们跟镇远侯府那几兄弟干仗的时候,多么干脆啊,说揍就揍,现在居然为了这么一点事便犹豫不决!”
姜世云无奈道:“这跟打架怎么能一样呢,是沈伯母不同意,难道要他跟自己母亲动手?到时候你看沈伯父不揍死他!”
姜世武想着沈伯母说话斯文,却又让你无法反驳,无法拒绝的样子,心里有些打怵,只得同情道:“幸好林家大哥不像沈伯母,不然你跟林小弟的婚事说不定也要黄。”
这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了,姜世云想着沈定远两人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若是发生在自己和林方旭身上……,额,不能想,差太多了,姜世武赶紧摇摇头,否定道:“我和他不可能会这样的,他又不是沈二哥,在自己的婚事上一点也做不了主,再说,就算林大哥他们不同意,他肯定也有法子说服他们的。”
“是啊!那小子,奸滑得很呢!”
姜世云话刚说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附和吓了一跳,只见从石榴花丛另一边,走出两人,其中一人正笑着揶揄道:“你就是林方旭那小子的未婚夫郎?”
姜世云被他一句话羞得满脸通红,兄弟俩也不敢问两人刚才是不是也躲在花丛后,偷听沈二哥两人吵架,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大皇长哥儿,见过徐大人。”
徐安笑眯眯地受了礼,又接着感慨道:“哎……,这么优秀的小哥儿,怎么就眼神不好,看上林方旭那个家伙了呢?”
大皇长哥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样,笑着道:“小云别听他胡说,听说你这三个月训练成绩不错,今日可要好好努力。”
得到自己偶像的鼓励,姜世云激动道:“恩!属下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徐安见武安侯府小哥儿一副自信飞扬,朝气蓬勃的样子,想着那日故意看自己笑话的林方旭,又使坏道:“是啊,你可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以后品阶比林方旭还高,等那小子在官场混不下去了,就让他回
家带孩子去!”
这什么仇,什么怨呢?!姜世云无语地看徐安一眼,嘟哝道:“我不可能比他高的,他都是七品修撰了,我还什么都不是呢!”
徐安刚要教育姜世云,不要这么没志气,你未来相公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只能回家吃自己了,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朱宣扯了一下,接着听朱宣说道:“好了,考核估计快要开始了,你们赶紧过去吧。”
见两人走后,朱宣才好笑道:“怎么?人都走光了,你还不打算回翰林院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躲在这里偷看人家年轻人吵闹,你不嫌丢人啊?”
徐安委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谁叫沈家小子不选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宣宣我不想走,翰林院也没什么大事,呆在那里多无聊啊,我就在这里陪你吧!”
朱宣也不勉强他,只好奇道:“你对林小状元是有什么意见不成,怎么好好的让人家回去带孩子?”
徐安面上不再嬉皮笑脸,有些惋惜道:“嘿……,只是觉得那小子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若是折在了这场旋涡中,未免可惜了。”
朱宣想着皇弟的用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干脆带着徐安去看那帮子新兵比试去了。
林方旭若是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只怕会觉得无奈,怎么一个个都不看好他呢?
真要说起来,他现在这份差事除了得罪孔阁老,倒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了。
大魏立国不到三十年,南边世家侵田隐民无数,赋税年年不齐,北方蒙奴依然虎视眈眈,时不时还要越界挑衅一番,再加之不是北方干旱就是南方洪涝,赈灾官员又不给力,哦……,还有西南等地土司猖獗,等等大事小事,每天各部转呈的折子,经过众位阁老合议好后,会由林方旭直接送到皇帝面前。
若只是送个折子,倒还算不上好事,但耐不住皇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大事小事都要过问一下。
许多事情前因后果又很复杂,奏折上有时也写得不清不楚,皇帝自然需要再了解一下,因此林方旭每天的工作,其实就是在皇帝和六部、大理寺、督察院甚至五军都督府等衙门之间周旋,相当于一份跑腿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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