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姆父回来了,姆父回来了!大伯快拿上我的菌,我要给姆父的。”四木说着便要往山下跑,被林方勤一把拉住,蹲下身,高兴道:“你个小短腿能跑多快!快上来,大伯背你。”四木赶紧爬到他背上,催着他快点出发的同时还不忘让石添财拿上那满草帽的鸡枞菌。
林方勤背着侄子走到祠堂门口大榕树下时,便看到自家夫郎正在跟大爷爷、六爷爷回话,旁边还站着包括父亲和大伯父在内的一众族人。
看见林方勤过来,大伯父招呼道:“勤哥儿快过来,一起听听你夫郎说说旭哥儿在京城的事。”
四木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跑过去,跟长辈们打了招呼后,便立即扑到了赵时悦的怀里,甜甜地喊了声姆父,赵时悦将他抱起来,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伯姆给四木带了京城的点心,四木乖乖的,等会儿回家就给你吃。”
四木听完,眼睛亮了亮,然后赶紧乖巧地坐在他怀里不说话,旁边大爷爷见此,笑了笑说道:“刚刚不是说旭哥儿去了翰林院吗?后来怎么样了,还有他的婚事可是定好了?”
夏日在大榕树底下乘凉的人很多,赵时悦将四木递给走到身边的林方勤,在众人期待又好奇的目光中继续道:“旭哥儿一开始是在翰林院任职,但后来他又给我说暂时不去翰林院当值了。”
众人听到此心都提了起来,林成文更是皱了皱眉头,好端端地怎么不去了,可是有什么事不成,好在又听赵时悦继续说道:“说是圣上下旨,让他兼职中书舍人,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倒是比在翰林院的时候忙了很多。”
既然是圣上的旨意,想必肯定是得到重用了,只是中书舍人这个官职却没有听说过,众人一时不解,都望向林成文,哪需要林成文亲自解释,休沐在家的林方
启已经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说道:“中书舍人品级虽然不高,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天子近臣,圣上批阅的奏折都要过他的手!就连内阁阁老若是有事禀告,都需要他向圣上转达!”
“豁……!”
众人并不懂天子近臣的厉害之处,但听说能周旋在在阁老和圣上之间,必定是顶顶厉害的,一时间惊叹不已,唏嘘声不断。
林母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见众人都在讨论天子近臣的事,不得不自己开口问道:“悦悦,那旭哥儿的婚事呢?可是定下来了?”
众人见说到了小辈的婚事,便也不好再听下去,一时间大部分人都散了去,说是该回家吃午饭了,只留下嫡系亲近的几房人在那里。
林成文并没有什么避讳的,直接问道:“婚事流程到底走到哪一步了?武安侯府可有给你为难的?”
赵时悦想着他们走时还拉着木木手不放,一个劲儿说着下次再来玩儿的张少郎君,笑道:“侯府的人都很和善,并没有什么为难,我走时已经下了聘礼,具体婚期暂时定了三个,我拿回来给父亲、母亲你们看看,看选哪一个合适,定好了再给侯府回话。”
听到这里,便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看着面带疲色的夫郎,林方勤赶紧找了个借口,将人带回去休息,只留下大爷爷等人还想再讨论一下中书舍人这一职位的远大前景。
赵时悦看着眼前殷勤的一大一下,大的给自己倒茶水,小的捧着一草帽鸡枞菌献宝,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笑道:“你怎么就一点不担心旭哥儿的婚事啊,你就不怕武安侯府反悔么?”
林方勤想了想了,语气颇为坚定地说道:“不担心,我相信旭哥儿的本事!”
林修皓想着从香山回去后,把小叔叔防贼一样防着的武安侯郎君,捂着嘴笑出声来,却连累父亲被姆父瞪了一眼。
四木见大人们都不理自己,忙抱着赵时悦的腿,撒娇道:“姆父,四木明年也要跟二哥去蒙学么?可以不去么?”
赵时悦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想去,只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便让木木拆了一盒点心,拿了个枣花糕给他,笑着道:“不行,必须去,林家儿郎都要读书。”四木满脸无奈地点点头后,便接过枣花糕甜甜滋滋地啃了起来。
林方启现在的心情却没有那么甜,因为他大嫂此时正在对面语气夸张地说道:“旭哥儿从小就聪明,果然是个有本事的,这下算是出人头地了,二弟打小就和他关系好,等二弟也中了进士,以后就有照应了。”
还是秀才的林方启觉得压力有些大,想着自己每次月考的成绩,觉得自己还需要努把力,余悠然坐在一旁,看他面色愁苦,拍了拍相公的胳膊,给了他一个无声的安慰,心里却对自己这个大嫂非常不满。
呵……,细数历朝历代有几个六首状元,再看有多少人白发苍苍还在参加童生试,当进士这么好考不成!
进士不好考,如同今年的秋税不好收,眼看夏天便要过去,李县令并没有在衙门为着一方百姓贡献精力,而是跑到了栖霞书院,乌纱帽丢在一边,衣襟大开地坐在许昭对面,豪饮了一盏凉茶,才痛快道:“还是你好啊,就在栖霞书院教书育人,不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心,也是悠哉。”
许昭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他冷笑了两声,嘲讽道:“教书育人可不是我的初衷,你闲的没事干了,跑我这里来说风凉话?!”
李县令苦着脸告饶道:“哎呦……伯道,我哪敢说风凉话,我这是发自肺腑的赞美呢,你可是教出六首状元的人,现在江浙一带,谁不知道你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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