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云面红心烫,这人惯会说一些好听话,油嘴滑舌得很,说完还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太讨厌了!
“小叔叔,你们快过来呀,我们要放这种大烟花了。”二木在不远处喊着,手里拿着一根线香。
林方旭让姜世云将红包放好,带着他一起过去。
五根碗口粗的烟花是林方勤托人从金华买回来的,二两银子一根,点燃后火球如利
箭般呼啸而上,漫天火星如鲜花般炸开,又似银雨般落下,绚丽异常,煞是好看。
初一族祭没有女人、夫郎什么事,姜世云早上起了床,吃了大哥夫特意包的虾仁饺子,还尝了两个汤圆,便跟着木木他们去村口看戏去了。
每年族祭都大同小异,但对林方旭来说,今年却是不同的,本该大伯父上的头香,经过长辈们的一致同意,让林方旭代上了。
族人们大抵是希望,若是祖先在天有灵,能保佑林家唯一的六首状元仕途顺遂,光耀门楣。
族祭过后,族长林炳光让众人各自散去,却叫上了各房当家人,以及出众的后辈,聚到了祠堂议事的偏厅。
偏厅不算小,此时坐了包括林方旭在内的四十来人,大多是成字辈的叔伯们,方子辈只有林方旭、林方勤兄弟,以及身有功名的林方启和林方绍,炳字辈更只有大爷爷和六爷爷两位。
不同于林方旭兄弟的心理有数,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好奇和不安,在长辈没开口之前,底下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了。
林炳光冲林炳耀点了点头,林炳耀手中拐杖敲了几下青石地板,咳嗽了一声,偏厅瞬间安静下来后,才对着前天才从金华赶回来的大儿子说道:“成桂,你跟大家伙说说,前段时间在金华府打听到的消息。”
林成桂得了父亲的命令,站起身来对着长辈施了一礼,扫了众人一眼,才缓缓道:“去年旭哥儿从京城回江南,想必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林方旭并没有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整个江南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林成桂又接着道:“腊月中旬的时候,有消息说太子到了宁波,不过如今海上生意早就被那么几家给霸占了,进展得顺不顺利如今还不知道。”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这好像跟林家关系不大吧,却又听林成桂说道:“说起来还是沾了旭哥儿的光,金华府商会,今年年宴竟特地给我下了帖子。”
林成桂说道这里,自嘲一笑,又接着道:“我当然没这么大面子,主要还是冲着旭哥儿来的,话里的意思大概就是商会有些人想去宁波看看,能不能借太子这个东风从那几大家手中分一杯羹?”
见众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林方旭,林成桂也冲他摊摊手,表情无奈道:“旭哥儿,我看那些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想从我这里打听点消息,不过你成桂叔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敢应声,这不,回来说给你们听听,看大家伙是什么意思?”
林家嫡支十二房,旁支二十三房,若单论银钱田亩的话,林方旭他们这一房如今连前五都算不上,不过族里谁说话有用并不主要看钱财多少。
每房人做什么营生的都有,林方旭这一房读书耕田,也有人经营铺子田庄,当然也有人不善经营靠着佃田渡日。
在这件事上,大多数人没什么自己见解,比如林成宏一家人都在林家村,守着家里几十亩土地,第一个便开口道:“朝廷的事咋也不懂,这种事还是要听旭哥儿的吧?不过,他们想去分一杯羹,跟林家也没什么关系啊?”
嫡支九房经营了一些田庄和杂货铺子,钱财方面仅次于六爷爷他们一房。
此时九房当家人林成秉便有些心动,于是开口道:“宏三哥,话不是这样说,往年海上生意都他们几家说了算,粮食蚕桑的价格一年比一年压得低,这要是真能撕破个口子,至少大家每亩地也能多几个产出么。”
“呵呵……”
林成桂笑出声来,戏虐道:“成秉啊……,这几年多开了几间铺子,说话都学会绕弯子了,你还在乎那几个产出啊?”
林成秉见众人听了成桂堂哥几句话后,一个个都戏谑地看着自己,关系好一点
的几个兄弟更是笑得明目张胆,索性气恼道道:“既然你们都笑话我,那我就直说了。”
林方旭感觉有些不妙,果然,只见成秉叔看着自己严肃道:“旭哥儿,叔也不懂朝廷那些弯弯绕,你帮咋们参谋参谋,这杯羹分不分得成,我们林家要不要也去冒一次险。”
林成文此时听了林成秉的话却有些生气,不高兴道:“老六,这一屋子叔伯长辈呢,你难道想让旭哥儿一个小辈做主不成?再说了,旭哥儿入仕还没多久呢,这么大的事,哪里能说得准。”
得……!大堂哥这举人老爷发话了,林成秉又能说什么呢?只得不甘心地嘟囔道:“这不是除了旭哥儿,其它人更说不准么。”
林炳光见大厅沉默僵持起来,只得开口拿主意道:“旭哥儿,既然你成桂叔带回了这个消息,你就直接说说你的看法。至于如何判断抉择,便是你叔伯们自己的事了,最终结果都各自承担,不能埋怨任何人,更不会怨到你头上。”
林成秉赶紧点头道:“对对……!就如大伯父所言,你只说说你的看法,成败如何自然我们自己承担,怪不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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