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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舒云大概猜得到沈茂想知道什么,
    不过他可能要失望了,有些同情道:“百户大人离开时说一切都由林大人为主,所以他并不知道何时归来,只吩咐我们听指挥使大人调遣。”
    沈茂心里倒不是失望,反而有些羡慕,叹口气感慨道:“哎……,偷得浮生半日闲,东升这都不知道多少个半日了,怕是乐得连差事都快忘了吧。”
    “呵呵……”
    张舒云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沈大人放心好了,不是还有我们百户大人么,总不会两人都忘了吧。”
    这可说不好,没准儿还就都忘了,沈茂琢磨着要是再过半个月还见不着东升,他就写信去催一催。
    林方旭当然不用他催,初三便带着他的老伙计和未来夫郎,从林家村出发了,此时已在半路上。
    奉化县在宁波府治下,东南靠海,鱼虾贝壳比五仪县便宜许多,还新鲜得很。
    两指长的海虾在靠海的小县城算不上多罕见,对于繁华之地的京城人来说,饶是出身勋贵世家也是吃不上几回的。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林冲坐在林方旭旁边,动作迅速地干掉三只大虾的时候,看见对面姜少郎还在慢条斯理地剥第一只,心里感叹不愧是出身侯府,这吃饭都比一般人优雅讲究。
    只有了解自家准夫郎的林方旭才知道,他家小云这时候心里不知道怎么着急呢,优雅只是表象,他其实就只是剥不快而已。
    姜世云费了半天劲才剥好一只,蘸了酱汁送入口中。
    果然海虾就是要吃新鲜的啊,以往在京城吃到的就没这么鲜甜,肉质也不是这么紧实。
    林方旭觉得自家准夫郎虽出身勋贵,性子却再容易满足不过。
    比方此时,一只大虾便能让他一脸满足,眼里尽是喜悦。
    姜世云吃得意犹未尽,右手抬起筷子,明眸在桌子上巡视,表情严肃得像个巡视战场的将军,却只是为了挑选一只最大的海虾,这样就能剥同样的壳,吃更多的肉,划算!
    两盘子海虾中有一只大的很明显,姜世云双眼发光,抬起右手,打算将其收入囊中时,却突然有双筷子横插过来,趁他呆愣的一小会儿,中意的目标就这么被含笑观察了他许久的林方旭夹了去。
    姜世云不甘心,转过头含嗔带怨地瞪着他,嘟着嘴,眼里满是控诉。
    林方旭看着他笑了笑,然后一手捏着虾头,一手捏着虾尾,左右转两下整个虾仁便被完整剥了出来。
    再细心去掉虾线,然后轻轻放到姜世云面前的小碟子里。
    姜世云意外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嘴角勾起,笑撵如花,抬眼见林方旭揶揄地看着自己,又迅速收了笑意,傲娇地抬着下巴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然后矜持地享用起来。
    林方旭心如羽毛拂过,又痒又麻,面上却笑得温柔又宠溺,似乎认命一般,从盘子又夹了海虾,做起了投喂夫郎的差事。
    同桌的林方远和林冲两人默默地看了全程,只觉得吃在口中的大虾似乎没了滋味,且噎人得很。
    今年的奉化县城比起往年热闹几倍不止,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来自各地的商人。
    酒楼里,还不到午时便已经高朋满座,像林方旭他们安静吃饭的人不少,但有几桌闲侃的人嗓门也是大得很,林方旭剥壳之余也会听几耳朵。
    其中有一桌也是一行四人,听口音,看穿着,似乎是来自杭州。
    四人交谈声音并不多大,周围的人却都竖着耳朵听,只因为四人话里话外似乎知道很多重整市舶税的内幕。
    其中有一位穿湖蓝锦衣,长相俊朗,大约三十来岁的年轻公子,似乎在四人中地位最高。
    他扫了周围假意添酒夹菜的人一眼,端起茶杯笑着道:“此次前往宁波,一切还要仰仗三位世叔指点,小侄先以茶代酒敬三位世叔一杯。”
    另外三人也不敢真就托大指点他,连忙也举起茶杯,说一些何德何能,互相帮扶之类的谦虚话。
    其中一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似更加圆滑聪敏,除了谦虚外,还略带谄媚道:“说起来,太子殿下一到杭州第一个便是请了商太傅,洛老太爷与商太傅私交往甚好,这次洛贤侄亲自前往宁波,莫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那位洛公子微微一笑,只回答道:“太子殿下到杭州时,世叔不也去接驾了?世叔觉得就殿下那态势,还能有什么内幕?”
    那小胡子中年人似乎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妥当,有些羞愧道:“也是,也是,殿下的态度已经表露无遗了。”
    洛公子见他如此,也不在意,思考了一会,才神秘道:“说起来,小侄来宁波前还真打听到一些消息。”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忙问道:“什么消息?”
    周围闲侃的人都停了声,酒楼一时落针可闻,一个个恨不得直接凑过来,洛公子见此,挑了挑眉,语气惆怅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年初时欧阳家的海船没跟着康家一起,途中遇到了海盗,发现时两船人,竟没一个活口,货物钱财也被劫掠一空。”
    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不知是不是被海盗吓到。
    那中年男子似乎也有些低落,小胡子耷拉着感慨道:“哎……,怪只怪欧阳家与康家结了怨,若不然给些钱财,跟着康家的船队出海,哪里会遭这个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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