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坏人都想着遗千年呢,哪会自杀?司机先生停在这里就可以了。”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许豪杰先一步下车替纪楚戎拉开车门,道:“小心,慢一点哦。还剩下一点路程,咱们慢慢走过去吧。”
纪楚戎下车的动作相当流畅,没有任何磕磕碰碰,脚踩在地面上时也十分果断干脆。许豪杰下意识看了眼纪楚戎的眼部,那里的黑丝带换成了有色眼镜,遮住眼部的异样。如果不是提前知晓,实在难以从外在看出他是个看不见东西的人。
这附近大多都是高档小区,环境幽静长长的林荫路延伸远方。
“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个人多管闲事,但其实……”许豪杰犹豫片刻,向认识不到一天的人透露出亲朋好友都未曾知晓的阴影:“其实我以前也差点自杀过。”
纪楚戎脚步慢了下来。
“准备跳河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晨练的阿姨,问我为什么伏在栏杆上哭。给我递纸巾在那里陪我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说她女儿和我差不多大,看我哭就想到自己女儿在外面漂泊是不是也有这么难受的时候。说起来也奇怪,当时一根筋了很久,但是听阿姨说着说着,那股绝望就渐渐消失了。”许豪杰道:“这样说可能非常自以为是,但我越和你接触,越觉得有一种使命感。希望能把从别人那里承接来的善意传递给你。”
面对这份赤诚,纪楚戎能回应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我很惭愧。”
两人正走着,突然,许豪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啊!!!”
纪楚戎下意识上前一步将许豪杰护在身后,低声道:“怎么了?”
原来的世界杀机四伏,穿越过来后纪楚戎的警戒未有一刻松懈,他刚才并没有感应到任何危险。出于谨慎,还是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谁知,许豪杰从他身后蹿出一溜小跑奔向前方,骂道:“苏零!!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被记者拍到了怎么办,你连这个藏身之处都保不住了。”
纪楚戎:“……”
‘宿主,反应过度了。这个世界很安全,也很和平。你的反应太奇怪了,趁许豪杰没有留意赶快放松。’
迎面而来的男青年,整个人包裹在黑衣黑裤中,漆黑一团。兜帽拉低遮住面容,几缕浅粉色的额发渗出帽檐,白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嘴部动了动,嘶哑声音透出面罩:“等等等!这都几点了,我从早上等你等到下午,你想让我饿死吗!”
“你自己在公寓泡点面吃啊。”
“难吃,烦。”被叫作苏零的青年瞥了纪楚戎一眼,道:“你把我晾在公寓好几个小时,就是因为他!?许豪杰你脑子被门夹了吧,耽误这么久下午的颁奖典礼还赶得上吗!?”粗哑声音说到最后几乎发不出声。
吼完别人,苏零自己累得大喘气。
“行行行我的错,苏大少爷您喘口气,别背过气去了。”
“我怎么可能背过气去!你看不起谁啊你!”苏零吼出更多气音。
“没有没有,看不起谁都不会看不起苏零你的,走走走,我们先回公寓,我做饭给你们吃。”
回到公寓后。是纪楚戎自告奋勇下了厨。
一来,表明自己生活可以自理希望许豪杰不要太担心,二来,他怎么可能让恩人受累。
苏零不知道纪楚戎的情况,大爷一样往沙发上一躺,两只脚搭在茶几上,道:“颁奖典礼那事,公司怎么安排的?”
“也没什么,就希望你主动去找严夜希合个影。大庭观众之下,以严夜希卖的那种谦谦君子人设,即使心里不情愿也不会拒绝你,顶多照相时摆个冷脸。”清楚纪楚戎的身体缺陷,许豪杰并不放心,时不时倾身瞟向厨房,还好这栋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不难看清楚纪楚戎在做什么。
“你的人气其实还在,只是之前闹得太大,一时影响不好,甭管严夜希什么态度,你态度好一点,有个认错的表现……”
“认错!?”半躺在沙发上的人一跃而起,桃花眼刺溜一下瞪圆实,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我的嗓子变成这样明明就是他害的!!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把他的恶行揭露出来,我都被他害成这样了凭什么我要忍着。”说到最后,苏零咬住嘴唇,梗着脖子一副宁愿倔强到死的样子。
“你错在没有证据就贸然行动。你凭什么让大家相信你呢?你说是吃了严夜希给的东西嗓子才坏掉,然而既没有目击证人,你当时还处于醉酒状态,自己说的话都不具有可信性。”
要是半年前,许豪杰这种菜鸟新人根本没资格给苏零当经纪人,那时的苏零才貌双全,唱作俱佳,出歌必火,唱片年年大卖,年纪轻轻已有‘小天王’的称号。媒体、粉丝、公司全都捧着他,什么都顺着他为他考虑,于是出了事后,以苏零的脾气连和公司商量都不商量,直接公开怼严夜希。
严夜希很快以造谣污蔑、诽谤等起诉苏零。
两个人闹了半年,苏零的脾气越来越差闹成现在这副人人喊打的样子,严夜希却热度不断人气大增。
其实这半年她和苏零努力了很久,但节奏完全掌握在了严夜希手中,明明苏零的嗓子毁掉是事实,公众却抓住他气急败坏撒泼卖狠的形象不放。
今年苏零才十九岁,他十六岁从选秀节目夺冠,一路星光璀璨,仿佛就是为音乐而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能唱歌了,这种剧烈的冲击,一下子就让他丧失了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