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原路回去,走着走着,后面突然响起一阵拖沓浑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季意下意识转头看去,蓦然睁大眼睛——
居然是那个跟踪他的秃顶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到季意的脸,不知是因为跑的,还是兴奋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我看着就像你……果然是你。”
随即逼近问:“你怎么会来这儿?难道你知道我住这儿,你是来找我的吗?”
季意:“……”变态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季意只想离得远远的,说了句“我不认识你”,便匆匆往前走,心中晦气不已,早知道变态住这里,他打死也不来!
中年男人却不打算放过他,紧跟上去,“你来都来了,去我家坐坐吧。”
季意拒绝:“不用。”
中年男人依旧执着地劝他去自家坐坐,见季意态度始终冷硬,他就开始伸手拉拉扯扯,季意甩开手,义正词严警告他:“你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中年男人慢下脚步,季意则疾步而去,就在他以为变态放弃纠缠时,背后又响起那拖沓浑重的脚步声,季意回头,迎面便是一空酒瓶——
季意:“……”
倒了血霉的季意顿时头破血流,头昏脑涨。
扭曲的视线中,中年男人那张原本老实巴交的脸,狰狞如恶鬼。
超市的购物袋掉落在地,季意心中涌出惧怕,拔腿就跑,奈何脑袋晕乎乎的,身体也不怎么受控制,轻易便被中年男人追上。季意想呼救,却被一巴掌打过去,直接磕在地上。
这儿本就地偏,又是小巷,人烟稀少,也没人经过。就算经过了,也不一定管这个事。
季意手机摔了出来,他手刚伸出去想捡起来,却被中年男人一脚踢开。
额上流下的血糊住眼睛,比起疼,更多的是恐慌。季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我不报警。”
“那就去我家坐坐。”中年男人执着而阴狠地说。
“……”
去了变态家,那可能就没命了。
季意暗示般说:“今天我跟我朋友来找同学玩,他家就在附近,我出来只是买个零食,他们该等急了。”
紧接着又说:“改天吧,改天再去你家坐坐。”
中年男人沉默半晌,季意紧张地等着“宣判”,中年男人却古怪一笑:“你骗我,你根本不想去我家,你也看不起我。”
季意心中一咯噔,完了。
中年男人上前扛起季意就走,他看着身材臃肿,力气却大得很,任凭季意挣扎踢打,他将季意连摔在地三次,直把季意骨头都快摔散架了,不怎么能动了,才重新扛起来。
论暴力,未成年的体型,真的干不过成年男性。
季意头朝下,血气倒流,头晕眼花,嘴里下意识呼救,路上间或有人路过,投以好奇的目光,中年男人只向人老实巴交地笑笑:“儿子太调皮了。”
渐渐的,随着血液的流失与体力的消耗,季意晕了过去。
最后一念想着,想他一生也没作过恶,怎么就命途多舛呢?
……
打完一局,季苒看了眼手机时间,“邱鹿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真迷路了吧?”
沈刻直接拨打电话,而后眉头越皱越紧,“……没接。”
又打了一次。
还是没接。
季苒也打了,这次居然接通了。
沈刻:“……”
“喂,邱鹿……”
就在沈刻怀疑季意是不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时,只见季苒明显一愣,电话那头却不是季意的声音,而是个陌生人:“你是这手机主人的朋友吧?我在路上捡到的这手机……”
季苒:“路上捡到的?……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我马上去拿,可以等一下吗?”
“成,快点啊。”
“邱鹿的手机好像掉了。”季苒一脸无语地说,“真是个马大哈呀。我去拿手机,廖句你在家吧,待会儿邱鹿说不定就回来了。”
廖句点头。
季苒遂与沈刻出门拿手机,本盼着半路遇到季意,狠狠嘲笑对方一番,然而盼望落空,二人心里俱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古怪之感。
“这个邱鹿,到底去哪儿买薯片了?”季苒嘀咕。
沈刻抿唇不语。
季苒见他眉宇紧蹙,安慰说:“说不定他发现手机不见,自己去找了。”
“……嗯。”
到了地方,捡手机的好心人将手机还给他们,沈刻皱眉看着摔裂屏幕的手机,问:“你一捡到就这样吗?”
大约是沈刻的语气比较冷,那人听了有些不悦:“当然了,不然还能是我摔的?”
季苒道歉:“对不起啊,我们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真是太感谢你了。这年头像你这样拾金不昧、还愿意物归原主的人真的不多了,好心有好报,祝你以后生活美满、幸福安康!”
那人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你这小孩……嘴巴还挺能说。”
接着,那人又唠叨一句“你们朋友真是粗心”,踢了下脚边的购物袋,“这也是你们朋友的吧?手机掉了,买的东西也掉了——你们朋友多少岁了,不会是得老年痴呆了吧?”
“……”季苒疑惑地问,“这个不是你的?”
“不是。等等,你们知道他买的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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