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旻:“……”
“噗!”孙瑞杰喷了,西瓜汁溅湿摄像机设备。
赵檐面色一黑,赶紧拿纸巾去擦,这些天他忍了孙瑞杰许多纨绔做派,此时最心爱的摄像机被弄湿,他再也忍不住怒火:“你怎么搞的?!”
孙瑞杰:“……”
夏知礼也知这导演摄像机必然贵重得很,弯腰询问:“坏了吗?”
赵檐检查一番,舒了口气:“没有。”
孙瑞杰满不在乎撇撇嘴,连个道歉都没有。
季意剜了孙瑞杰一眼:我撒个娇你就喷,我被怼你差点笑死,我要是离开剧组,岂不正合了你的意,以后都是你在剧组作威作福,沈刻身为男主颜面何在?
绝不能让孙瑞杰得逞。季意想,就算是为了沈刻,也得留下。不然以沈刻那好得出奇的教养,非得被欺负不可。
季意护犊子心上来,也就完全忘了沈刻的武力值哪是那么好欺负的。阳刚血气少年郎,沈刻不是吃素的。
邱旻见夏知礼与赵檐挨得近,瞬间生出莫名烦躁:“夏秘书,回去了。”
夏知礼还未回答,只听季意说:“我不回去。”
邱旻眉头紧锁:“你到底想干嘛?”
季意语气平淡而坚定:“我要留在剧组。”
“胡闹!”邱旻额爆青筋,“你以为你穿着裙子就能当明星?别异想天开了,大家看到一个男人穿裙子只会恶心!”
这时孙瑞杰油腔滑调来了一句:“叔叔你别这么说嘛,邱鹿穿裙子挺好看的,比女孩子还像女孩子,也许他内心就是个女孩子呢。”
“……”
季意:“你他妈内心才是个女孩子呢,有你说话的份吗?滚一边去!”
孙瑞杰似笑非笑:“哟,被说中了吧。”
邱旻转头看孙瑞杰,“你他妈谁呀,我跟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看热闹不嫌事大,挑拨离间是吧?”
孙瑞杰被堵得冒火,但也只能憋着。赵檐赶人:“小孙这里没你事,你去别处待着。”孙瑞杰只得恨恨咬牙走了。
看热闹的人一走,邱旻就向季意发火:“看你穿的裙子!太黄了!跟个小黄鸭似的!”
季意:“……”裙子颜色也能被攻击??
季意哼笑:“我穿黄裙子就代表我黄了?那你穿这个绿衬衫,是不是就代表你被绿了?……”
语声一顿,季意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抱歉抱歉,你好像确实被绿了,去五星酒店吃油条那次……哈哈哈哈!”
邱旻:“……”
夏知礼也想起来了,再看自家老总的墨绿衬衫……
赵檐不知说什么好,听了这么多,可以知道“邱鹿”的家庭矛盾是非常复杂了。
邱旻恼怒呵斥:“邱鹿!”
季意这才止笑,悠悠道了一句:“万绿丛中过,未尝不是一种人生经验嘛。”
邱旻脸上青红交错,胸膛起伏半晌,才梳理出一句完整而严肃的话:“你非要我动用法律手段把你带回去是吧?”
季意见邱旻要动真格,心中一咯噔,知道不能再浪了,再浪就玩脱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季意讨好地笑了笑:“别这样嘛,都是一家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无非是怕我给你丢脸,我保证,我不给你丢脸就是。”
邱旻:“你已经给我丢脸了。把裙子换下来,跟我回家,我既往不咎。”
季意倏忽敛了笑,唇角塌下来,开口,语气无奈中透着一丝疲惫:“你能听我好好说吗?”
邱旻:“我不听你说,我能站在这儿?跟我回家。”
“你根本就不想听我说。”季意定定望着邱旻,“你只是在发号施令。你从来就没有站在别人角度考虑过。”
“我是为你好。你还未成年,你什么都不懂,就被人骗来做这种事……”
“我并不觉得穿裙子丢脸。”季意打断道,“也许在你看来是丢脸的,可在我看来,我演的童冬,只是一个不想受世俗拘束、与他人有色目光的少年而已。可是他最后还是被送出国了,因为他爸爸觉得儿子给自己丢脸,影响仕途;你现在觉得我给你丢脸……”
季意近乎悲哀地嗤笑一声:“还真是讽刺。”
他抬起眼睛,黑沉漂亮的眸子带着种无机质的冰冷:“你现在,是不是也想千方百计地把我藏起来,只为了不给你丢脸?”
邱旻喉间一紧,嗓音有些干涩:“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是监护人,你站在身份与道德的制高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批判我的行为,却从来不问我的意思,我的想法。我想做什么,必须你来把关,你说好才是真的好;你认为不好的,那就是不好。还不如以前呢,你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就算我割腕自杀……也不来医院看我。”
邱旻心神大震,彻底说不出话来。
夏知礼急道:“少爷!”
赵檐已是呆怔,割腕自杀??
沈刻眉头紧锁,目光凝视着季意手腕,只见他将手腕抬起,声音毫无波澜:“看见了吗?疤现在还在呢。”
邱旻垂眸看着那道疤痕,心头像是被狠狠划了一刀,鲜血淋漓,冷汗浸浸——他作为父亲,以前究竟是怎么当的?
季意说的都是事实。
过往的残酷与冰冷,并不会因为如今看似热闹的假象而消弭。季意仍然同情着那个被父母“遗弃”,怎么做都得不到认可与回应,最终只能在绝望中结束自己生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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