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则由学政主持,分正试、复试,在院试合格后才能称秀才,亦是学子进入官学和正式参加科举考试的第一步。
许然缴纳费用后的第三天,便由着金城将他送到考场,考场里上有七十古稀老者,下有六岁稚童,人数不多,一眼望去两个巴掌能数的过来。
“王兄,久仰大名!”迎面大步走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笑的一脸阴险。
许然心生警惕。
“这位就是您前些日子说的李文富了。”金城在一旁小声提醒。
原主和李文富是见过几次面的,只是两人没有交集,所以对李文富也没什么印象。
“原来是李兄,今日也来考试?”许然抬手示意。
李文富“唰”的打开手上的扇子,冰冷的风一下子席卷而来,许然后退了几步,“李兄,我身子骨弱。”
“哎呀!那真是不好意思。”李文富不以为意的收起扇子,两只鼠眼不停地上下打量许然,盛气凌人的说,“你这才刚夺回家产,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偏生跑来这里干什么?”
许然低头用手捂住嘴唇咳了几声,手臂下面的唇角却勾勒了一道冰冷的弧度,“我这是在家没什么意思,出来找找乐子罢了。”
李文富一看他这个病秧子样,心里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估计都撑不到考试完的那一刻。
“不是兄弟说你,你这么弱的身体,更应该在家好好休息!不过我们相遇好歹也是缘分一场,我在这里可以非常有经验,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这次的考试我可是非常胸有成竹!”
李文富说的激动,差点开始拍胸膛。
许然又咳了咳,身体还原地晃动了几分,“那就多谢李兄了,外面风大,不如我们早些进去吧。”
“对对对,你先进去吧。”
李文富让开路,许然接过金城手中的考试物件缓步走了进去,眼角余光处还可以看到剩下几个考生围拢在李文富身边的恭维样。
本来参加的人就不多,大多数是因为无法走武试一关,又不想在此寂寂无闻,所以才转而选择文试。若侥幸有了一个明目,也好与武官打好关系,不管怎么说,文官虽弱,也还是比普通人要好的多。
而这次的童试参加人数更是少之又少,对比之下,已经参加了十余年的李文富赢面几乎是百分百的。
谁能在李文富面前露个脸,谁就可能得到对方青睐,如果能够得到类似前面那个人的许诺就更好了。
李文富看着许然离开的方向,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心里骂道,“呸!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在我面前这么清高。”
时间不多,其他考生也赶紧进去考场了,李文富自然也在其中。
他的座位和许然的座位平齐,两个座位相距很远,中间还有一个与人平齐的木板隔开,也是为了防止考试作弊。
这个知县年龄在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新上任没多长时间,据说是被人提上来的。
试卷发下来以后,四周都有衙役严格把守,考场内静谧无声,安静到只能听见竹纸来回翻页的“簌簌”声。
许然一拿到试卷就开始下笔答题,只要看到题目开头就能知道答案,下笔很快,书写流畅,几乎没有停顿。
如此信心十足的画面与其他人的抓耳挠腮形成鲜明对比。
勉强能够跟上他节奏的,也就只有旁边的李文富了。
李文富“作战经验”丰富,写了一点以后就抬起头观察其他人的进度,看到很多人都还停留在第一面,不由得一阵窃喜,看来这次第一非他莫属。
很快,他的视线停留在旁边的许然身上,李文富眼睛一眯,看到许然桌上的竹纸已经写的密密麻麻,而且许然脸色十分轻松,似乎非常有把握的样子。
李文富心里震惊,据他所知,王元致也就去了私塾几天而已,后来还被赶回家了,怎么可能会答题的这么快又那么轻松,肯定是瞎编的,对!肯定是瞎编的!
仿佛给了自己心理暗示以后,李文富觉得自己又充满了信心,重新回到卷面答题。
他一个考了十余年的人,这次肯定能得第一!
在诸位考生考试期间,知县也在四处游走,他在路过许然身旁的时候不经意扫了一眼对方的试卷,看到上面几乎没有错答漏答,卷面整洁,不由得在心底给对方加了一分。
四轮考试很快就考完了,其余人都在考官的不断催促下匆匆停下手中的笔,一脸悔不当初的与人对着答案。
李文富甩开那些想要纠缠他的人,快步走到许然身边,“王兄,今日考的如何?”
许然淡淡的回复,“应该还行。”
“唉,我懂你的痛苦,我也经历过,好好学习,以后一定会过的,别灰心。”李文富故作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然垂眸,“嗯。”
这个姿势反而让李文富将自己心里的猜测当了真,唇角不停地勾起。
他就说嘛,不过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之前志远还特地托人来警告他对方的野心,看来有野心也要得有对应的实力才行。
志远真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两人分道扬镳以后,许然上了自家的马车,他闭上眼靠在马车上毛绒绒暖和的狐皮靠垫上,手里拿着学生们送给他的暖手炉,疲惫的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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