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过来一会儿,朱纯茵竟然走了进来。
李乘风有些紧张, 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面面相觑。
“噗嗤,”纯茵忍不住突然笑道:“你竟然是男的!我天啊!怎么扮女人会比我都好看!”
她的笑缓解了气氛, 李乘风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跟着苦笑道:“是在下对不住你们了,贫道进王府办事, 怎么也没想过会有今天。”
“唉,也是,当时谁能知道我哥竟然会当上皇帝呢?”朱纯茵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感叹,接着又紧张道:“不说那么多了,我这次来是有要紧事的!”
李乘风不解,询问的看着她。
只见朱纯茵从身后拿出个布包,塞到他手上:“这里有一些钱和你的路引,等一会儿你换上内侍的衣服,我带着你出宫,你赶紧跑。”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乘风连忙问道。
朱纯茵当时可是一直跟着嘉靖从头听到尾的,于是就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接着又道:“还好郭勋把那群大臣们拦住了,否则你可就要在他们面前穿帮。不说这个了,现在俺答已经要打到蓟州,南方也是,雍王一路势如破竹,感觉不日就要占领南京。京里乱成一锅粥,我跟姐姐商量了,反正如今大家都这么忙,估计也没时间管你,你还是换上衣服赶快走吧。”
李乘风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纯莹纯茵两姐妹还愿意帮他。他有些犹疑道:“那……皇上呢?”
朱纯茵僵住了,半晌才苦涩道:“我哥自从那日起,也许是之前受了太多刺激,就已经病了,前两天强撑着与内阁处理了一番朝政,今早还是挺不住,现在御医正在给他诊断。”
李乘风默然,他这时候算是全明白了,设想如果不是郭勋犯二,那么柳青青便会在满朝文武面前喊出那段话。到时候众人势必会对嘉靖心怀不满,俺答紧逼,人心浮动。再加上还有雍王这个备用选项,想必不少都会去投奔。
见他没说话,朱纯茵以为其答应了,连忙塞过去一件内侍服装,让他赶紧换上,李乘风默默照做。
换好后二人低头匆匆走向北门,一路上果然如纯茵所说,守备松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马上就要到北门了,纯茵回头看了李乘风一眼,最后笑道:“与道长相识多年,也算是尽了最后的情谊。到这里我怕是就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否则被人看到身为一国公主却在宫门口徘徊,又要说闲话了。”
李乘风深深向她行了一礼,二人就此分别。
离开皇宫,他并没有按照对方说的直奔城门,而是找了间客栈,要了上房,好好洗漱一番。可能是因为俺答要打过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京里,原本爆满的客栈此时却空无一人,掌柜的心不在焉检查了一番路引,亲自带他上楼,原本的店小二已经借口生病逃离京城了。
李乘风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收拾好自己后径直走向商业街,买好礼品后转头敲开了内阁首辅杨一清的大门。
杨一清也是刚回家没多久,浑身疲惫,勉强打起精神接待了他。
“这几日你可去哪了?怎么都没瞧见?老夫还以为……”以为小皇帝担心自己心上人的安危,将人带离京城,送到什么安全的地方。
李乘风也没说话,而是面露苦涩。
杨一清纳闷:“这是怎么了?接着仿佛开玩笑一般说到,你怎么又穿上男装了,别说,扮起男人还真挺像的……”
“不是扮,小子本身就是男儿身。”说着在对方目瞪口呆的神情下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杨一清听罢久久不能回神,好半天,才颤抖的说道:“真、真是……荒谬!荒谬!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李乘风也知自己做的不对,低下头给杨一清行了个大礼:“杨大人,你我相识多年,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您务必要答应。”
杨一清都要被他气乐了,这个时候还有脸提要求?自己倒是要听听,他先要做什么?
“求阁老允许小子参与到北京保卫战中,我一定竭尽全力投身军中!”
杨一清有些吃惊,看着底下年轻人真诚又倔强的脸庞,终归是心软了,叹气道:“起来吧,这个事,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看对面还想争辩,杨一清手一抬,制止道:“先别急着说话,虽然你千错万错,但也算为大明做了贡献,总不能看着你白白去送死。”
“老夫不不答应你的最终原因……京城,根本就没有兵,你又怎么投身军中。”
这回李乘风是彻底呆住了,有些不敢置信道:“您说什么?”
杨一清苦笑:“你没听错,现在的北京城,根本就没有兵。”
原来在一百多年前,当时也面临着相似的情况,明英宗土木堡之役,将国家大半英杰葬送,蒙古兵临城下,北京城危在旦夕。当时于谦于大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在北京保卫战时,将早已损兵折将不成样子的京城三大营改编成十二团营,兵力从几十万人缩减到十四万人。
按理说这个数字,也不算少了,毕竟这俺答只是蒙古的一个部落,撑死也就不到十万人,保卫北京城还是够的。但前些天当兵部清点人数的时候,才诧异的发现,所谓的十四万大军,竟然只有五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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