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苏轻笑一声,“皇上说的是,这种事,还是要人家姑娘自己愿意才是。”
赵栖脸色更臭,“人家姑娘也不愿意。”
萧世卿忽然道:“够了。”
萧丞相一开口,天子都乖乖闭了嘴,更别说其他两个。
“封王不能久离封地,”萧世卿不容置喙道,“两日之内,请王爷启程回南州。”
李迟苏眼眸暗了暗,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风流轻佻,“皇上也是此意吗?”
“必须的,”赵栖相当给丞相哥哥面子,“丞相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李迟苏脸上的笑意收了些,“臣遵旨。”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世卿都和赵栖在一起,赵栖始终没找到机会问李迟苏。
正午时分,龙舟终于在江夏靠岸。和在沧州不同的是,江夏的官员虽然也是整齐划一地列队接驾,可他们一个个看上去狼狈不堪,面色蜡黄,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过一个完整觉,吃过一顿囫囵饭。
江夏太守庞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男子,站在最前头,官服的衣摆上沾满了湿泥,头发也乱糟糟的。他朝赵栖叩首而拜:“江夏太守庞岱率江夏诸臣,恭迎圣上。”
赵栖好奇道:“爱卿这里从哪里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庞岱惭愧道:“臣说出来怕皇上笑话。”
赵栖道:“你放心,朕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而言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庞岱扯了扯嘴角,“臣方才在抢救皇上的行宫。”
“你是说,朕的行宫也被淹了?”
“连日暴雨,淮水多处决堤,城中大部分的地方都被淹了,皇上的行宫地势虽高,也难逃一难。”
“确实如此。”李迟苏道,“臣在江夏待了不过三日,每日都要换个地方,如今江夏城内还能住人的地方屈指可数。”
庞岱道:“不过皇上放心,臣已为皇上寻得新的下塌处,是江夏的一家百年客栈,此客栈……”
赵栖没功夫听这些废话,他看向萧世卿,“丞相,朕的行宫都这样了,那城中的老百姓岂不是……”
萧世卿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赵栖的腰,以示安抚,“皇上先去下塌处歇息,我亲自去一趟淮水岸边。”
赵栖道:“朕和丞相一起去!”
萧世卿想也未想,“不行。”
“为什么啊,朕也想去看看到底有多严重啊。”
萧世卿瞟了一眼赵栖的小腹,“那里对你而言,不安全。”
“可是……”
萧世卿:“庞岱。”
“下官在。”
“护送皇上去客栈。”
赵栖无奈中又有点生气,小声抱怨:“哥哥又完全忽视朕的意见了。”
萧世卿微愣,“你……”
“算啦,”赵栖郁闷道,“哥哥去吧,朕走了。”
萧世卿回过神,轻一颔首:“皇上路上小心。”
赵栖带着点小怨气走了。江德海正要跟上去,就听到萧世卿对他说:“劝劝皇上。”
江德海笑容无比苦涩,“老奴尽量。”
赵栖带着群臣后妃……哦,没有后妃,乘马车前往下榻的客栈。途中天又开始下起了雨,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赵栖有些担忧,“丞相哥哥带伞了没。”
江德海笑道:“皇上放宽心吧,谁没伞丞相也不会没伞啊。”
黄豆大的雨滴落在马车上,发出阵阵闷响。“这么大的雨,打了伞也没用吧。”
“所以丞相才不让皇上和他一起去啊。”江德海操着老妈子的心,“淮水多处决堤,地势危险,皇上如今又怀有身孕,怎能去那种地方。”
“可是他又不知道朕怀孕了,不让朕去,应该是怕朕给他添麻烦。”赵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不过朕确实没什么用,去了万一给他拖后腿就不好了。”
江德海忙道:“皇上万万不可说这种话!您是一朝天子,怎么会没用呢!”
“好啦,你不用安慰朕。”赵栖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精神振奋道,“朕虽然不能亲临现场,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到了客栈,赵栖一刻没歇,向庞岱过问治水救灾一事。
赵栖:“现在一共有几处决堤口?”
庞岱:“回皇上,共有十二处,已补了五处,这些臣都写在奏本上了。”
赵栖皱眉:“朕身为天子真的很忙的,没时间去记你奏本上的内容。剩下的七处呢?”
庞岱:“臣已经命人连夜修补河堤,无奈雨势连绵……”
赵栖严肃脸:“这次的灾情,对不起爱卿,朕还是要指出来的,你有很大的一个责任。你是江夏的太守,住在江夏几十年,为什么没有未雨绸缪?”
庞岱冤枉:“皇上,臣绸缪了,但是今年的雨季实在是胜往年十倍啊。”
赵栖:“那你就必须……这个问题你要解决。”
庞岱无奈:“臣是想解决,可是修补河堤所需的器用一直不够啊。”
赵栖:“可以买。”
庞岱:“但是朝廷赈灾的银两已经先去赈济灾民了,官府着实是捉襟见肘了……”
赵栖斩钉截铁:“买!”
庞岱:“???”
赵栖叹气:“说到底,这次闹成这样,不是你们的错,都是朕的错。朕最大的错就是让你们犯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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