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走出几步,他就听到身后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了过来。房间里除了他就只剩下了沈让,许尽欢不用回头也知道这脚步声是谁发出来的,他闭了闭眼,直觉热气已经扩至体外,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才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还想——”
没等他把话说完,沈让就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沈让刚才门外走进来,来时身上也只穿着寝衣,被冬日的冷风从头到脚吹过几遍才推开了许尽欢的房门,这时浑身都带着寒意,抱住许尽欢的的手指也根根冰凉。
冰凉的手掌紧紧贴在许尽欢的身上——
许尽欢恍惚片刻,竟然觉得这样的温度贴在身上让他畅快极了,一时没能立刻喝止住沈让的动作。他抬至半空正准备拉开这动作的手也顿在了原地。他张嘴呼吸几个来回,然后喉头滚动一下。
空气中的香气似乎更浓郁了一些。
沈让没有注意到许尽欢的异常,他抖声说:“尽欢,任何事我都可以为你做,所以,请你,如果你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厌恶我,也至少,请你不要找其他人……我怎么样都可以……”
许尽欢被沈让的话惊醒!
他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个猪脑子怎么能把事实歪曲成这样,只好忍着心里的烦躁解释说:“刚刚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拓只是进来——”说到这他噎了一下,才继续说,“反正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些龌龊的肮脏事,刚才你难道没有看见他脸上的伤吗?”
用脚去想都知道他不可能会对沈拓做什么,沈拓也根本不可能对他做什么而不被他察觉。但是现在沈让这种语气又该死的是什么意思!
但对方身上的冰凉气息确实让许尽欢感觉到了一丝解脱。
可能是房间里太热了,他无法再忽视身上这样的热度。但他身上现在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还是敞开着的,已经脱无可脱了。
许尽欢想要抬脚再往窗前走过去,至少要让屋外的风吹进来,缓解一下他现在的尴尬局面。可他的心里却又浮现出另外一个想法——就这样靠着沈让也未尝不可。
荒谬!
他这么想着,却没有任何动作。
沈让依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他把脸埋在许尽欢的肩膀。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昏暗的空间中只剩下了两道粗浅不一的呼吸声。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刚刚的场景。
夜色深沉,他正在隔壁睡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作为真正的自己睡着,沈让的睡眠质量不算太好,冷不丁听见了许尽欢房里传来奇怪的闷响,就立刻醒了过来。于是他急忙掀开被子下床跑了出来。
屋外一片霜白,月光也很明朗,视路非常清晰。踏着这月色,他脚步匆匆走到许尽欢的门前,却听见屋内传来了不太清亮的说话声,是一个男声,华丽的内容听不真切,然后昏黄的油灯忽地亮起。
这么晚了,有谁在许尽欢的房里?
沈让心中着急,猛地大跨一步推开了房门!
再之后……
沈让闭着眼,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门口离床铺的位置也并不远,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的,就是沈拓跪在许尽欢的面前,两人那样的姿势,让任何人看见,心里都会马上明白两人是在干什么。
而这样的画面已经足以让他痛苦了,他怎么可能还想去仔细观察一下沈拓的脸,难道还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是多么餍足,看看他的眼里究竟有没有带着讥讽吗?
这未免太难为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了。
沈让不想去考虑许尽欢刚才说出的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他察觉到自己的心里居然还在为着许尽欢此时没有拒绝他的亲近的欢欣着,嘴里干得发涩。
爱上许尽欢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样犯|贱。
他从未想过,自己爱上的男人,会有朝一日会在他的面前同另一个人举止亲密,而他却恨不得自己根本不在场,权当掩耳盗铃,现在甚至不得不把这样的画面拼了命的从脑海中抹掉。
真的贱!贱到沈让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但他爱着许尽欢,不顾一切地想要爱许尽欢,整整爱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份爱意也没有丝毫减退。事到如今,他也认命了,毕竟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许尽欢的,是他自己;厚颜无耻在单恋着的,也是他自己。
不论如何,只要许尽欢不要拒绝他的跟随,只要许尽欢还能让他跟在身边,那么——
沈让嘴边的苦笑一直没有落下。
他收紧了抱住许尽欢的手。他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试探着轻轻吻了吻许尽欢的耳后。
欲|望没有得到纾解,沈拓也已经被他赶走,这个时候,许尽欢应该不会再冷着脸命令他离开了吧。沈让紧张地想着。
幸好果然,许尽欢没有对他这样越矩的行为出声斥责。
沈让心中狂喜,他绕到许尽欢的身前,大着胆子抬脸吻了吻许尽欢的下巴,借着微弱昏黄的油灯,他看见许尽欢正紧皱着眉头,眼睛也闭了起来,表情说不上舒适,也说不上难过。但这样的沉默无疑大大鼓舞了沈让。
他紧紧抱着许尽欢,煞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眼睛也像是被投注了星芒一般,流光溢彩:“尽欢,你同意了吗……”他急不可耐地吻着许尽欢微微发烫的脸颊,冰凉的手指在许尽欢的身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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