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韩皎配合地笑起来,笑着笑着被boss的杀气逼停了,疑惑地询问:“殿下不是在说笑?”
谢夺的眼神给了他答案。
韩皎突然放弃治疗,蔫头耷脑地不再挣扎了。
大boss实在太难揣摩了!生死有命!
谢夺满身的戾气却忽然被失望取代了,他转身,朝王府东巷走去。
韩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boss居然信守承诺,仍旧打算亲自送他回去。
没有答上问题,居然没有惩罚吗?
臭弟弟虽然阴晴不定,脾气倒是比原著里好多了!
或许因为是处在幼崽阶段,人之初性本善。
韩皎赶忙小跑跟上了boss,恭敬的说句客气话:“臣不敢劳驾殿下相送。”
谢夺侧眸看向韩皎:“三夫你都敢嫁,却不敢劳驾我走这两步路?”
完全不明白boss在说什么,韩皎只能礼貌微笑。
大boss回过头直视前方,他高挺的鼻梁上被午后的阳光罩了层金边,与长睫半掩着的浅淡眸色相辉映,仿佛晕出淡淡柔和的光。
这臭弟弟的颜值是真的开挂!
韩皎看愣了一下,继而心生嫉妒,难怪原著吸引来那么多妹子为他要死要活。
转眼走到别院门口。
谢夺脚尖一转,神色郑重看向小神童:“到了。”
韩皎寒暄道:“殿下可否赏光一入寒舍?微臣恳请奉茶摆宴,感激前日救命之恩。”
谢夺摇摇头。
韩皎也不勉强:“那殿下慢走,微臣告退。”
谢夺没回应。
小神童真敢这么走了。
韩皎刚踏进门槛,就听身后传来boss凶巴巴地嗓音——
“以后不用你替我写策论,忙六哥的帐就好。”
韩皎回过头看向boss,感激地拱手回应:“谢殿下的体恤!”
*
兵部左侍郎府邸。
厢房里,周肇昆的夫人李艳梅正对着铜镜,一一试戴一套新头面。
周肇昆就在她身旁,没头苍蝇似的来回踱步。
“老爷!”李艳梅不耐烦地把一枚发簪拍在桌上,转头对丈夫怒道:“您就消停会儿罢!我爹不会不管咱们死活的,他不见你,肯定有他的道理!”
终于得到回应的周肇昆停下脚步,满脸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急切道:“已经火烧眉毛了我的姑奶奶!刑部那边新的审讯录都送来了,赵亮松口了,那孙子松口了!”
“这不是没把老爷您供出来吗?”李艳梅安慰道:“您别沉不住气,那姓赵的就算招供,也会乖乖自个儿承担,他那独子就在京城里好好待着呢,敢乱来,他不怕断了香火?”
“夫人啊,”周肇昆急不可耐的提醒:“你难道就没想过赵亮为什么会松口?事情办得滴水不漏,本来他都已经给我递话了——他有赴死救主的心,只要我替他安置好家人,这时候偏偏又松口了,一定是出事儿了!”
“能有什么事儿嘛。”
“你想想,燕王突然从兵部调账,随后亲自去了刑部一趟,赵亮口供就变了,那肯定是查出什么实证了呀!”
李艳梅轻笑一声,摇摇头:“我说老爷,您这就叫做贼心虚了吧?也不看看咱的帐是哪位先生亲自操刀,燕王找一百个账房先生,算一个月也算不明白,这才几天呢,您就心虚了?燕王不过是做做样子,八成那赵亮也是被燕王这出戏给吓住了。”
周肇昆急道:“我的姑奶奶,这生死关头,您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呢?替燕王查账那小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神童,前阵子他一篇策论,直接惊动了圣上!咱根本摸不清他深浅!”
“再厉害,也不能三天算出五年的弯弯绕吧?那么多账本,他看得完吗?”
周肇昆绝望道:“那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没出事儿,你爹为什么偏偏在这当口,不准我求见?”
一听这话,李艳梅有点慌了,转头疑惑地看向丈夫。
“他老人家是想避嫌呐!”
李艳梅吓得站起身,眼珠子转了转,又看向丈夫:“你别耸人听闻了!我爹就是弃卒保车也不可能不管我啊,他不见你,肯定是在忙公事儿!”
周肇昆眼见妻子不肯相信自己,只好做出一副深情模样,颤声道:“小梅,放妻书我已经起草好了,阁老若是保不了我,你就先带着咱闺女儿子,回娘家避一避,为夫若有不测……”
“休得胡言!”李艳梅赶忙上前堵住丈夫的嘴,心一下子软了,略作思忖,便打定主意:“依你就是了,我这就陪你一起求见阿爹去。”
*
内阁次辅李阁老的宅院,还是二三十年以前的老样子,大门上却上了新朱漆,衬着斑驳的白墙灰瓦,组成一道不太协调的景致。
李艳梅每次看见自家院子这幅衰样,就觉得气闷。
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宅子里长大的。
谁让她爹几十年如一日地要扮出这一副穷酸样呢?
官场里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但她爹不是做给下面人看的,甚至不是为了忽悠老百姓,而是本着千秋万代后,大楚名臣列传里的“完人”去的。
谁都知道,当清官难,想做点实事更难,朝廷是识时务者待的地方,势力和利益根本分不开,所以李阁老三个女儿,嫁的都是敢“干事”的人,毕竟脏活总要有人做,骂名总得有人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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