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
韩皎抬手指向对面三位皇子, 脸上露出六亲不认的傲慢之色:“就像您对李阁老的信任一样,他们完全信任臣的判断,只要臣认为您没有任何怪异不恰当的举止, 他们就不会那么认为。”
谢修默然看着韩皎,眼里满是狐疑。
为了打消谢修的疑虑,韩皎豁出老命,态度傲慢地抬手,朝对面三位皇子勾了两下:“诸位殿下,都过来。”
三位皇子正假装谈话,闻言,齐齐看向韩皎。
谢安第一个蹦起来,屁颠屁颠地响应了小白先生的号召,站到韩皎面前欣喜地询问:“什么事,先生?”
谢靖虽然十分敬重韩侍讲,但他到底身为皇子,还没见识过这种召之即来的场面,稍作犹豫,才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假装理了理衣摆,“顺便”迈步走向韩皎,不太积极地响应了号召。
最难办的果然还是大boss。
谢夺一脸震怒前的警告神色,注视着韩皎。
韩皎赶忙挤眉弄眼,提醒大boss这是治疗需要,并更加傲慢地朝谢夺招手:“还愣着作甚?过来啊。”
谢夺似乎看明白了小神童的暗示,但还是一脸不情愿,垂眸犹豫须臾,最终忍辱负重站起身,低头走到韩皎面前。
“殿下看见没有。”韩皎回头看向谢修:“他们都对臣唯命是从。”
谢修惊讶地看着乖巧的弟弟们,又看看韩皎,迟疑片刻,紧张地也跟着站起身,眼巴巴看着韩皎。
当着四个罚站皇子的面,坐在圈椅里,是什么感觉?
韩皎此刻感觉椅子都在发烫,但还是一脸淡定地坐着,仰头看着皇子们,神色坚定道:“臣是你们的侍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传道、授业、解惑,还会帮你们解决任何困扰。”
“先生最厉害了!”谢安毫不犹豫拍手赞同。
谢靖迟疑地跟着拍起手来。
谢夺:“……”
韩皎对谢夺抖了抖眉毛,要求他配合。
谢夺一闭眼,有气无力地抬手跟着鼓掌。
为了模仿弟弟们的“正常举止”,谢修一脸茫然地也开始鼓起掌来。
韩皎站起身,负手走到谢安面前,上下打量须臾,开口道:“殿下骑射本领不佳,往后要勤加练习,不得偷懒。”
谢安惊讶道:“先生怎么知道我不善骑射?”
韩皎老神在在:“臣无所不知。”
“好厉害!”谢安欢呼。
韩皎又走到谢靖面前,仔细打量一番,开口道:“殿下刻苦勤奋,值得褒奖,但切记胜负心不能过重,学问是自己的,不是为了向旁人炫耀。”
谢靖一愣,顿时脸色泛红,恭敬回道:“是。”
韩皎接着走到大boss面前,因为身高差,不得不略微仰脸,气势上一下子就矮了一截,再对视上谢夺微眯的瑞凤眼,韩皎一肚子毒舌评语,都吓得说不出来了。
求生欲劝他直接跳过大boss,去给谢修下诊断,理智上又告诉他,必须每个人都有毛病,才会让谢修更容易接受他的诊断。
于是,韩皎硬着头皮看向大boss,沉声开口:“殿下字写得太过潦草,平日需多临字帖。”
一阵可怕的沉默。
谢夺看着他,点了一下头。
韩皎松了口气,终于顺利来到谢修面前,装模作样的仔细打量起来。
片刻之后,韩皎故作忧心的开口:“端王殿下满腹经纶,学问上无可挑剔,却身染重疾,危在旦夕,必须即刻配合医治。”
“七哥病了?”谢安当真了,紧张地凑过来,满脸担忧注视谢修。
谢修摇头:“我没有病。”
作为一个草药师,望闻问切是谢修顺带修习的技能,他知道自己身体很健康,更谈不上危在旦夕。
“你病了,殿下。”韩皎定定望着谢修:“我从不曾走眼。”
谢修有点懵,如果换作片刻之前,他不会相信韩皎的诊断,可此时……
他转头看看三个被韩皎“确诊”的弟弟,又看向韩皎:“可我并无不适。”
“没有吗?”韩皎注视着谢修,温声道:“殿下,站在这里的您,没有病,可您身体里还有另一位端王殿下,那个才十一岁的端王,他被困在某个可怕的地方、某个危险的时刻。他现在睡着了,所以你不会感到不适,可他很容易被吵醒,他被吵醒后,您连自己的身体和念想都无法控制,整个人都会被那个小端王吞噬,这还不算不适吗。”
谢修刹那间双目暴睁,身体震颤,细白的脖颈上青筋凸现,满面惊恐地注视着韩皎。
“深呼吸。”韩皎抬手制止企图按住谢修的三位皇子,招手让他们退后,自己独自面对谢修,温声道:“别紧张,臣不会吵醒那个小端王,这里很安全,很安静。”
谢修死死握紧拳头,屏息半晌,艰难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因为臣是老师,跟李阁老一样厉害的老师,李阁老可以保护您不受外人惊扰,而臣,可以把那位小端王从可怕的地方救出来,与您重新合为一体,从此生活在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见任何想见的人,都不用担心吵醒另一个自己。”
谢修双肩耸立低下头,忽然用力摇头:“不……我没有病。”
“七哥!”谢安忍不住开口道:“让小白先生帮你吧!先生可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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