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诺大的皇宫之中,有一说不得,那便是北域国大公主,仁帝的生母。
宫中之前死了那么多太监宫婢,其中便有不少是先帝和大公主身边伺候过的人,俱被仁帝灭口而消失在宫里的。
如今的皇太后却并不是仁帝生母,而是大公主的胞妹,也是澹台熠的小姨,但现在到底占了皇太后的名头,澹台熠明面上都得喊她母后。
显然澹台熠和太后的关系并不是多亲密,他听见太后要充盈后宫,那张昳丽漂亮的脸蛋立即冷凝了起来。
然而那股冷凝之色又很快地消失了,他捏碎了手里的笔,看着手里碎屑泄落在地,低声说:“母后倒是手长,伸到朝堂不说,还想管孤的后宫。”
事实上,宫中无皇后,后宫权柄由太后执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在澹台熠嘴里,便是皇太后逾越了。
曹喜能察觉到他的不悦,正想效仿宋普拍记彩虹屁之时,又听澹台熠道:“如今宫里人是少了些,孤杀太多了。”
曹喜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头不禁埋得更低。
澹台熠说:“罢了,人多也热闹些,曹喜,按太后说的做。”
曹喜道:“是。”
澹台熠瞥了一眼曹喜,心里厌烦,不禁又想起了宋普,他那张嘴叭叭叭的,说的又多又好听,怎么都听不厌。
澹台熠收回思绪,抄起桌上的砚台,朝曹喜砸去,“给孤滚。”
曹喜头被砸得流血也顾不得擦,他心惊胆战地应了一声,连忙低着身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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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上班的日子,宋普也不肯委屈自己,每日的早膳都极其丰盛,也特别的营养均衡,毕竟在狗皇帝身边伺候,又费脑又耗体力,吃好点,也有精神工作嘛。
照样和宋国公一起出门,宋国公说起了昨天的事,“你二叔找我说道,我都给挡回去了,那是陛下赏你的猫,你供起来都可以,怎可随意让人把玩。”
哇,他这个老爹,也有彩虹屁精的潜质呢。
宋普点头如捣蒜,“儿子也是这般觉得的。”
宋国公也说起来太后要充盈后宫的事情,他说:“咱们家没女儿,倒是可以放心些,只是婉玉、清婉还有碧羽都到了年纪,怕是要一块儿进宫了。”
宋普想了一想宋婉玉的年纪,还有她的性格,很委婉地说:“婉玉要是进宫,怕是会惹恼陛下。”
宋国公道:“为父也这般以为,只得尽快给她找个夫家,总比进了后宫好。”
宋普又想起狗皇帝的年纪,他那空虚的后宫,便好奇地问道:“陛下这三年不曾选妃吗?”
宋国公说:“陛下……怎么说呢,你祖父曾经说过,陛下年纪尚轻时,便总爱和先帝作对,先帝说这个对,他便说这个错,先帝让他往东,他偏往西,有一手气死人的好本事。他不选后妃,想来也是因为朝堂选妃声浪逼得太紧,倒激得他反其道而行之。如今朝堂不逼他选妃,反而容易成事,若是情况好些,陛下明年恐怕就能抱上孩子了。”
言罢,瞥了宋普一眼,道:“你再坚持些日子,待陛下在后宫里头消磨时光,脾气也会好些。”
宋普:“……”
槽点太多,他竟不知从何处开始吐槽。
这意思不就是说狗皇帝是个大龄叛逆儿童嘛!
宋国公又说:“陛下年轻那会儿偶然展现出来的才智还叫先帝赞扬过,也不知是否这个缘故,他才越发耽于朝政,留下残暴的恶名。先帝征战数十年,如今的梁国尚且强盛,只是缺少君主统治,久战数十年的弊端又逐渐显露出来,为父觉得再过不了多久,梁国恐怕就要出乱子了。陛下留你用膳,又赏你御宠,想必对你另眼相看,为父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叫陛下浪子回头金不换。”
宋普说:“爹,我觉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宋国公微微笑道:“我听你哥说了,你有这番口才,以前倒不见你展露,想必是到了陛下那边,你也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若是在陛下身边再伺候几年,你也可以做一个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大丈夫了。”
宋普:“……”
我的彩虹屁功力恐怕是遗传您的吧?
与宋国公分道扬镳,宋普到了仁帝澹台熠身边。
如今的三陪们,少了主心骨老大哥李宗义,其他人越发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比起第一次见澹台熠的宋普还像小鹌鹑。
所幸澹台熠对他们也不甚在意,见宋普来了,唇角倒是先露出一丝笑意,“宋卿今日来得这般晚?”
“……”哪里晚了,明明是准时准点到的。虽然心里这般想,宋普面上未曾表露,他惶恐道:“请陛下恕罪。”
澹台熠道:“孤没有怪罪你,宋卿过来。”
今日陪玩地点是澹台熠的书房,澹台熠此时立在案台边,案台上有一卷白纸铺展开来,宋普还没走进,便闻到了浓郁的墨香味。
宋普听话地走近一看,原来是澹台熠画了一副猛虎下山图。
澹台熠说:“孤画了几幅,俱不满意,不知宋卿可看得出问题出在哪儿?”
宋普仔细端详,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澹台熠画的这幅猛虎下山,形神俱在,栩栩如生,站在画前,都能感觉到猛兽的凶狠气息扑面而来,要说有什么不妥的话,恐怕只能是猛虎的眼睛了。
宋普知道吹彩虹屁也不能忽略客观事实去吹,半真半假地吹反倒更容易打动人心,既然澹台熠都不满意,他如何也不能说没问题,因而恭敬道:“臣以为陛下所画的猛虎威猛霸气,栩栩如生,只是虎乃王者,猛虎下山为觅食,所以眼神应该带着杀戮之气、血腥之气,陛下这幅猛虎图,问题所在,恐怕是猛虎的眼神不够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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