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不是错觉,宋普心跳跳得厉害,脸颊也遏制不住浮现出了淡淡地绯红色,他开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那么几分无措一般的沙哑,“臣自然不敢怀疑陛下说的话。”
宋普自觉得有几分了解澹台熠,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隐约能感觉到澹台熠说这种话的重量。
澹台熠那种高傲的性子,又怎会轻易地说舍不得他这种话,但是一旦说出口,便应当是真心的。
宋普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很有几分不太真实的感觉,“臣何德何能能叫陛下惦记臣。”
澹台熠道:“宋卿何必妄自菲薄,孤能惦记宋卿,自然是因为宋卿有大才,孤怜惜宋卿的美德,自然舍不得宋卿离开孤身边。”
即使到这个程度,他还是轻轻地挽了一下尊,他即使惦记宋卿,舍不得宋卿,也都是有因为宋卿的美德和才华。
这是他的高傲自大,最后的坚持。
宋普的确感觉到了澹台熠的诚意,但回头看过去,他休假的日子多么多愉快舒爽,再看澹台熠,始终都没办法真正的松懈下来。
只是澹台熠都做到了这种程度,做臣子的自然也应该表示到此为止,无论之前有多少怨念不满,到此都该一笔勾销,若再说那些话,恐怕就要被澹台熠认为是真拿乔了,既然真的有这样的情谊,又何必消磨殆尽?
宋普吸了口气,终究没办法就那么简单的顺着澹台熠给的梯子爬下来,他忍住了心里头的热意,睁圆了眼睛,努力地直视起澹台熠的脸,随即又又些被他那张脸刺痛了眼睛,便退而求其次地落道了他那形状优美宛如天神杰作似的红唇,“……臣一直想问,之前在避暑山庄,陛下惩戒臣等,当真是因为臣等在溪里洗澡,冲撞了陛下么?”
宋普一直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或许他真的是被澹台熠放在了心上,但是澹台熠随意惩戒别人的这种行为,让他觉得十分没有安全感,甚至有种朝不保夕的危机感。
总是被澹台熠气反倒是其次了,毕竟看看澹台熠那张脸,慢慢的总是能消气的。但是澹台熠这点,当真是他心里的结。
澹台熠听到了宋普这句话,目光落到了宋普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慢慢掉了下去,“孤与宋卿说了这么多,宋卿竟还在在意那件事?”
宋普感觉到了他嗓音里的紧绷,语气软了很多,“臣怎会不在意,既然陛下要与臣说体己话,臣自然也该敞开心扉,若陛下想听,臣便斗胆,若陛下不想听……臣也可以无话可说。”
澹台熠盯着他看,宋卿“斗胆”的次数很多,看起来并不是很惧怕他,这也是他喜爱他的一个原因,寻常人不会有那个胆子在他面前斗胆直言,但是宋卿敢。
从一开始为那个舞女求情,黔先生,身边的小太监,很多次,都是如此,从最初,澹台熠便能感觉从前那个木讷胆怯的宋普变了,开始变得热忱却又不庸俗,宛如海浪,激越纯粹,像春天里肆意生长的花草,生机勃勃,像夏季的细雨,沁凉清爽,滋润心脾。
澹台熠不能否认自己对这样的宋普是极其中意的,他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从出生到成长的这二十几年里,澹台熠没有交心的好友,他的所思所想,虽有人揣测 ,却从未能踩到他的心上,而他对着宋普,时常有那种心脏酥麻微痒的感觉。
宋卿和他人不一样,他不应该就那么放手,任他归家。
他如今的想法便是这个,若他一定要在那件小事上纠结,他和他谈谈也无妨。
想到此处 ,澹台熠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宋卿既一直在那件事上纠结,孤便和宋卿好好说道说道。”
宋普洗耳恭听。
谁知澹台熠伸手过来,捏住他的脸,理直气壮地道:“孤原本就是想将宋卿纳为男妃,宋卿拒了不说,还和别人赤身裸体共浴,若宋卿是孤的妃子,宋卿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孤怎可能只罚一个李宗义?”
宋普:“?”
澹台熠继续道:“若要孤说,宋卿和他人一块共浴,而孤如此在意宋卿,李宗义等人合该是一众奸夫,都罚以杖毙都是应当的,孤只罚李宗义,难道不是宽容大量么”
宋普:“……”
他惊呆了,“陛下……?”你这是强词夺理啊!
澹台熠道:“宋卿以为呢?”
宋普词穷了,他万万没想到澹台熠会说这种话,问题是他也不是他的男妃啊!两人压根没那种关系,还扯什么奸夫不奸夫的,澹台熠这是要给他上男德课吗?
宋普气急反而觉得很搞笑了,这算什么破理由,“陛下当真如此想?”
澹台熠颔首,“孤心胸宽广,又怎会因为你们在离孤居所如此遥远的地方共浴气恼,而是因为宋卿这般不检点,孤才重罚了李宗义,宋卿或许不懂,但李宗义为人稳重,又怎会和其他人一起赤裸相对,定是对宋卿不怀好意,孤只罚他一人已是法外开恩。”
宋普:“……”
他艰难地道:“又怎会是他们不怀好意,是臣诱哄他们脱去了全部的衣裳,与臣全裸相对。”
澹台熠眯起了眼睛,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才道:“宋卿看孤的身体没看够吗?竟还敢哄骗他人脱衣给你看?孤没想到宋卿如此放荡。”
狗皇帝如今化为男德课导师重拳出击,叫宋普无言以对,“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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