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温润的脸庞在此时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又很快恢复,他笑了起来,道:“皇兄,你如今也是苟延残喘,还能对我说出这种话,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他盯着澹台熠的脸,真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然是兴奋的、激动的,但也有些说不出来的迷茫。
澹台熠真的要死了,这个一直在他前方奔跑的、一直耀眼夺目的男人,很快便会在这个世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从此再无这个人的痕迹———他并不乐意看到这种结果。
或许他应该更快一些行动,这样澹台熠便能看着他夺去了他的所有。
只是想再多也无用了,澹台熠没有多少时日了,或许都等不了新皇登基。
恭王想到此处,心里有些遗憾,因而此时更是不紧不慢起来,他盯着澹台熠的脸,轻声接道:“皇兄,我现在不怕你,宫里的禁卫军已有大半投向了我,其余不愿服从我的人也被我杀了,只要你把玉玺和龙符给我,我会给你一个体面。”
澹台熠到此时都有些憋不住了,无奈宋普在底下隔着宽大的袖子捏他的手臂,虽不是很疼,但澹台熠脸皮还是抽动了起来,这在恭王眼里,便又是绷不住的表现,因而让恭王表情越发愉快了,脸上的温润转变成了一种更有侵略性的表情,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之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和欲望。
他扭头看向宋普,道:“皇嫂,皇兄坚持不了多久,若是你愿意,便到本王身边来,本王同皇兄一样,可许你皇后之位。”
此言一出,简直就是炸了马蜂窝,澹台熠气得睁圆了眼睛,“岂有此理!你竟还敢肖想孤的皇后!!”
他真的憋不住了,要朝恭王所在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又被宋普扯了回去,“陛下息怒。”
宋普听到他这句话,也很是惊讶,他万万没想到恭王如此豁得出去,只是脑子稍微一转,其实也猜得出来应当是气澹台熠的 。
他可不信恭王会如此行事,因而脸色淡淡地道:“恭王何必如此折辱本宫,本宫乃是陛下的皇后,自然与陛下共进退,同生死。”
恭王笑了,咀嚼道:“共进退,同生死,即使他死了,要你陪葬,你也心甘情愿?”
这句话果然传到了恭王耳里。
宋普眼睛都不眨地说:“自然。”
恭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顿了一会儿,语气颇为冷漠地道:“我不信,你若是对他如此真心,当初为何要勾引我?”
宋普:“……”
澹台熠扭头看他,“勾引?”
宋普心想幸好在澹台熠那里过了明路,若是当初瞒着,现在恭王爆出来,多少会有些尴尬。
现在倒是不怕,宋普说:“陛下莫要信他,他一个逆党嘴里岂能有真话,这分明是想离间臣与陛下的感情。”
恭王听了他这句话,眼眸一沉,几乎是有些阴郁了,随即,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纸,道:“我就知道阿普你不会承认,这封阿普写给我的信,我还留着。”
说完,便将那封信丢给了澹台熠,“皇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与皇嫂在他未婚之前,就已经暗通沟渠。”
澹台熠伸手抓住了那封信,看了宋普一眼,而后打开封口,展开看。
宋普都不记得自己给恭王写了什么信了,听他这么说,便也凑过去看了看自己写的东西。
这别具风格的潦草毛笔字,估计除了他,也不会有谁能写成这样了。而信里的内容,是宋普拒绝恭王邀约,只是拒绝也就拒绝了,宋普还多写了几句骚话恶心恭王,若是放在别人眼前,那便是板钉钉的证据了。
但澹台熠看了,很缓慢地看向了宋普,那双明亮的金眸明晃晃地透露出这个意思,“你居然还给他写这种露骨的淫词浪语!”
宋普:“……”
他慌道:“那次是意外!我就是客气呢,是客气!”
澹台熠不说话,只盯着宋普看,他们写小纸条,宋普也没有给他写过这种露骨的字眼。
不知为什么,明明澹台熠都没说话,但宋普就是知道他的眼神在说什么,他慌乱之外,有些无言,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恭王见如此轻易地就让他们两个有了争吵,不由得有些愉快,他压低声音道:“即使如此,皇兄也还是不信么?”
澹台熠抽空看了恭王一眼,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孤不信,宋卿对孤一心一意,又怎会看上你。”
又上下审视着恭王,带着些许嘲讽意味地道:“恭王毛都未长齐,还跟孤抢人,可悲可笑。”
恭王:“……”
他发现无论是澹台熠还是宋普,打击人都喜欢从下三路打击,这澹台熠到底雄壮到哪种地步,能叫宋普嘲讽他,甚至澹台熠本人都狂妄至极地说出这种话。
恭王自然会屈辱,但这种事情,他又不可能真的脱掉裤子证明,只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反击道:“臣毛有没有长齐,皇嫂清楚,就不劳烦皇兄担心了。”
此话一出,宋普急了,“我怎么会知道你毛有没有长齐!你简直不要脸,恶心!陛下你不要信他!”
澹台熠虽没有轻信恭王,但宋普写信还要附带几句暗示性的骚话,在澹台熠看来就很出格了,他给了宋普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才宽容大度地说:“孤自然信皇后,孤与皇后的感情,又岂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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