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离他近了,才会发现,他搬凳子的手背上,青筋好似有了自己的生命般,一根根在往外冒。
“若我这辈子都不答应,你待如何?”叶南风平静地看着叶南免,语气淡淡地问。
叶南免搞不清楚叶南风现在的情况,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但事已至此,破釜沉舟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要做的,就是让兄长看到他的决心。
“我在回京城之前就想过,若你不答应,我待如何?或许是将兄长一辈子囚起来,只能永远与我在一起,不过兄长肯定会不开心,甚至还可能以死相相逼。”
“这个办法行不通,那不如一直跟在兄长身边,将所有觊觎兄长之人通通杀掉,不过那样肯定会让兄长很不舒服。”
叶南免好似没看见他兄长那张故作淡定的脸这会儿已经越来越黑,还在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他的打算,好似丝毫不知道他说的这些事情有多神经病。
“既然不想兄长不开心,也不想你不舒服,我就想,干脆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后强行与兄长发生关系,这样你就不会丢下我了,可是那样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兄长会不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因为我在之前见过一个女孩被一个很爱她的人强迫后,那个女孩就疯了,只因为那个男人是一个大她三十岁的老人,女孩觉得很恶心,但其实那个男人很爱那个女孩,最后他自杀死在了女孩的面前。”
“我不能确定兄长能够接受我,所以这个方法也不行,谁知道兄长会不会将我想得比那个男人还恶心。”
说到这里,叶南免平静地声音露出一点儿自嘲,又继续道:“我想了无数方法,怎样才能让兄长接受我,最后却发现,无论我有千种万般的方法,却没有一个有效的方法能够让兄长接受我,只有一个方法,最保险,却也最危险,那就是对兄长死缠烂打。”
“原本我之前也是如此打算的,可听到兄长说有心悦之人时,我才发现,这个方法是最愚蠢的,也是最可悲的,我这坛酒,是兄长亲自酿的,放了这么多年,只有酿它之人才知道埋在地下这么多年,它是变得更香了,还是已经变成了一坛臭水。”
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听不出一丝涟漪。
叶南风听了之后,胸口好似被人用锤子半锤半锤地捶下来,呼吸好似突然被人夺走了,久久不语。
突然之间的安静使得原本空气都好像凝结了,只有初秋时节的蛐蛐还在歌唱,歌声婉转哀怨,正在缅怀悲切它已经失去的夏天。
“既然你已经将所有情况都想过了,知道……知道什么是你想要的,我又能怎么办?”
叶南风突然自嘲一笑,他感觉很累,这种累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活了两世,第一次感觉如此累,整个人陷入了一望无际的沼泽中,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在里面,只不过那人不想出去,他连拉他一把都无能无力,这种无力让人想哭。
叶南风:“你之前成全的又是什么?”
叶南风感觉这人生真是够操蛋的,弟弟喜欢兄长,这样狗血的剧情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知道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内心却还是傻逼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本书,一直以为男主只会和女主在一起,从而忽视了之前他家弟弟种种跟别人家弟弟的不一样,叶南风恨不能打死自己。
叶南免不解地看着叶南风,“嗯?”
叶南风面瘫着一张脸,“'成全'这个名字,你要成全谁?”
叶南风只看到他那好弟弟眼神躲躲闪闪,咬着上嘴唇吞吞吐吐就是不说话。
叶南风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跟兄长这件事还难以启齿的,顿时耐心又失了一分。
“是个男人就赶紧说,我还要睡觉。”
叶南风感觉自己憋着的气已经快要憋不住了,他一直以来养着的弟弟喜欢他这件事真是太玄幻了,他甚至想,或许我一觉醒来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叶南免斜着眼睛看了他兄长一眼,这才别别扭扭道:“我之前去惊闻楼去找你,看到你抱着你那位清姀姑娘,之后你们经常一起出入,甚至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我那时心眼小,加上骥成的突然离世,打击有些大,就想着既然你已心有所属,我何不成全你?这个名字,是想让我一定要断了念想。”
叶南风听到这里,感觉心被扎了一下,他自己却不为所动,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 。
叶南风想讽刺他几句的,可刺人的话到了嘴边一时说不出口,他想过叶南免千万种离家出走的理由,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缘故,他这个兄长当得还真是挺失败的,不仅让自己的弟弟爱上了自己,还让他因为自己在外面吃尽了苦楚。
叶南风发誓,他再也不养孩子了。
“我不管你心里如何想,夏漪荷是一个好姑娘,你们俩有婚约在身,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自己在做些什么,总之,你的感情我是不会接受的。”叶南风平静地说出了这番话,平静到没有任何余地。
叶南风本以为叶南免会有些别的反应,至少闹一下,或者会放出什么狠话,没想到人家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说道:“兄长不必担心,我已经与她说好了,我们的婚约这会儿已经取消了,此事兄长无须担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至于我的感情兄长是否会接受,那不是我现在能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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