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自己教的几个奇葩学生已经够她操心了,啥都要比,她早晚得气死,三十岁以后她就学会了放宽心态,养生喝茶,世界万物皆是过眼云烟……
小眼镜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反而灌了一鼻子。
只见不远处,姗姗走来了一位奇装异服的男人,高大而略微有点消瘦的身形,穿着厚重的风衣,黑色鸭舌帽和墨镜的遮挡下,仅露出半张脸,也能感觉出来他十分白净,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笔直的身形一屁股坐在王洁身边,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了望远镜,
和爆米花。
在这炎炎夏日,不注意到他才是有问题。
王洁送到嘴边的小香肠,吧唧一下,又掉了下去,她目瞪口呆,前后左右观察了一遍,这才对着风衣男问道:“你是……同桌?”
风衣男点了点头。
“张清野?干嘛呢这身行头,你偷你爸的衣服了?现在是夏天啊!”
张清野没出声,掏出爆米花嘎嘣嘎嘣地嚼,香味甜腻,速度飞快,好歹也做了半年的同桌,王洁通过他仅露出来的半张脸,感觉这样的张清野似乎挺紧张的。
王洁想不明白,他也不参赛,他跟着紧张个什么劲?
很快到了一百一十米跨栏,事实证明张清野带望远镜的选择还是不错的,看台的位置距离跑道很远,坐在一众姐妹中间,只有他一人鹤立鸡群独领风骚,站的那叫一个笔直,看的那叫一个清楚,其他人都只能远远地看见人影,张清野满意地连人脸都看清了,不过这样一来,许相臣也没办法第一时间把张清野发现了,就算他仔细看估计也分辨不出,只能感觉这个穿风衣的大个子实在显眼。
正午的阳光强烈,不过多久,王洁也开始羡慕起张清野来,虽然他捂得慌,但好歹不晒,晒不黑,她尝试和张清野交流一下赛事,却发现这人全神贯注,手都有点抖了。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主持人亢奋地声音也从广播里传出来:
“三号一马当先!这是……二班的许相臣同学!这个冲刺,漂亮!”
整个赛场都随着这一生躁动起来!二班?文科班的许相臣?小老太太的茶水都惊掉了,多少年以来,竟然也能从广播里听见自己班级的名字?
几乎忽略不了似得听到广播员口中说出三个字,刚听到第一个字,张清野的心脏便飞快地跳了起来,热滚滚地焦灼着。
冲刺时的速度很快,在他的瞩目下,许相臣跨了第一个栏,他简直就是一匹崩腾的小马,那样欢悦,充满生机朝气,乌黑的头发蓬松十分即便是奔跑也有他自己的味道,温柔的。
第一名,第二个栏迈到一半,许相臣的身体仿佛弯成了一张弓,漂亮十分,前脚跨过,后脚却猛然间被绊住了,从张清野的望远镜里甚至能看见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身体在空中转了漂亮的圈,落地时,舞动地左手甚至还奇异地画了条龙,最终屁股朝下,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一片哗然,不光是许相臣,大伙都愣了。
许相臣反应是最快的,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距离前一名还不算太远如此追上去还来得及,冲刺跨栏,姿态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美,就连摔倒都如此一气呵成!
这次摔了个狗啃地。
陆丰理简直没眼看了。
虽然有点可怜,这画面实在有点滑稽。
人生如此大起大落,历史老师没出息地哭了。
后面几个栏基本没有好好越过去的,跑几步摔一次,摔倒的姿态千奇百怪,惹得看台上哄笑声一片,就连王洁也忍不住了,吃到一半的饭都喷了出去,嘣了前座人一脑门。
张清野面色平静依旧鹤立鸡群的站着,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这份平静在这种情况下就像是有毛病,他对王洁问道:“好笑吗?”
王洁好像有点被他的表情感染了似得,愣愣点头:“……嗯。”
“好笑就多吃点。”张清野说完,往王洁便当里也倒了几粒爆米花,王洁夹出一粒。
呕,爆米花蹦糊了。
“你帮我看着点。”张清野拢了拢风衣,把望远镜放下了。
“你干嘛去啊?”
他回头,竟然一边说话脚步也没停道:“去药店,你要带点什么吗?”
“不用。”王洁目光诡异,假装低头继续吃饭,对张清野道:“快去吧,我没病,耽误你治疗不太好。”
学校里面就有小诊所,张清野来时还没什么人,诊所大夫是个中年男人,有多少水平不得而知,反正不管什么病,平时就爱开点藿香正气丸,吃不出毛病,却也治不好毛病,男人低头写写算算,头也没抬,就问他要什么药。
“最好能快点治疗伤口的药,别太刺激。”
医生还是没抬头:“哪受伤了?”
“应该是屁股?”张清野皱眉想了想,具体还是哪里?应该腰也摔到了,他感觉许相臣从第二个栏往后,姿势都不太正常。
如实说了,医生懂不懂不知道,他抬头奇怪看了张清野一眼,男孩长得实在周正,只是这脸色苍白地仿佛是生了一场大病,腰疼又屁股疼的……
“这种事,年轻人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张清野点点头,他也觉得许相臣应该小心一点,照着这么摔很容易出问题,拿起药付了钱,急匆匆走了,想在许相臣回观众席之前把药放回去,很少见的跑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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